ZT:美国人 TN杜普伊的武器和战争的演变:第三部分:技术变革的时代 22 ,23 章

人文历史回忆四海 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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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战列舰->无畏舰->航空母舰(公元1865-1945年)
T·N·杜普伊 [美国]
[出自《武器和战争的演变》]
战舰的兴起
第一次世界大战:无畏战舰和潜艇
电子通信
海上空中力量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海战

战舰的兴起
  美国内战以后的八十年中,海战变革的剧烈程度与19世纪前55年几乎相同。海战连续变化的关键是1862年约翰·埃里克森的班长号战舰的出现。该舰装有旋转装甲炮台。该世纪末,这艘战舰是海上霸王,但不久,约翰·费希尔的无畏号及其后继者却发挥了最大的潜力。
  这几十年中,蒸气动力已成为国家大战略计划需要考虑的紧要问题。加煤站地点不只是殖民扩张方向和扩张程度的限制性因素,而且是直接的决定性因素。西班牙- 美国战争中,有两个典型的例子可以说明。由于缺乏加煤站,海军上将乔治·杜威靠现场购买英国运煤船上的煤碳,他的舰船中队才从香港开到了马尼拉。美国军舰俄勒冈号从旧金山绕过合恩角到古巴海域,与那里的舰队会师,这次长途巡航约13000海里,使美国后来获得了巴拿马地区,开凿了巴拿马运河。
  与舰船设计和蒸气推力装置的革命性发展并驾齐驱,武器装备也经历着急剧的变革。
   18世纪60年代初,大型线膛炮暂时处于不利地位,因为与射击球形弹丸的滑膛巨炮相比,似乎在穿甲效能上较差。对于相隔臼炮时代不远的海军一代来说,他们很明白,球形弹丸比之同口径的长形炮弹,装药要多,因而在短距离上打击力更大。这在美国内战中达尔格伦炮和罗德曼斯炮与南军装甲舰作战时,一再出现过这种情况。事实上直到18世纪60年代慢燃火药发展之后,重型线膛武器的充分潜力才得以发挥。使用慢燃火药比瞬发火药能推动重量更大的长形弹丸,初速更大,射程更远。
  约在同时,阿姆斯特朗套筒炮正风行一时,英国上尉A·T·布莱克利发展和总结了加固炮身的方法,即在炮身应力最大处热装环箍以及应用不同张力的同心炮管技术。大家看到,由于廉价的酸性转炉钢的出现,钢炮更为普及,也生产出了合金钢锻铁和铸铁,使用的是环箍和套筒造炮技术。约在1881年以后,随着马丁炉炼钢法的完善,已能完全控制钢的质量。这样,钢的使用就普及起来。从此,威力最强大的海军炮有铸钢、锻钢套筒炮管或铸钢环箍加强炮管。钢铁冶炼技术的改进,增加了火炮的强度;慢燃火药,推力大,对膛壁压力小,可以减少对火炮强度的要求,于是就有可能制造细长的、前所未有的大威力火炮了。
   18世纪80年代,出现了无烟火药,因此,连发射击时视界仍然清楚。发展了制造短后坐炮架的技术,才有可能进行快速射击。当时新炸药也促进了炮弹的发展,使用高爆弹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海军炮兵的最后重要作战手段。
   19世纪中叶,战斗中一路纵队(舰船成单一纵列)仍是正常的战术编队,使用舷侧炮火,大家认为最适宜。然而,1866年7月20日,在利萨,双方拥有装甲舰的第一次舰队作战中,认为较为弱小的奥地利一方却赢得了胜利。奥方利用锲形队形向意大利舰船纵队队形的间隙处集中兵力突击。奥地利海军上将威廉·冯·特格特霍夫再次表明集中兵力的原则在海上同陆上一样,是可行的。这和纳尔逊61年以前在特拉法尔加的突击是相似的。
  但是,这些大胆偏离常规的海军战术例子,只不过是制造或者利用了意外的机会而成功的,并不能改变如下事实:即采用阵线严密、指挥得当的一线纵列队形,进行集火射击,就有得胜的机会,如编成其他队形,则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海军炮射程增大,一线纵队集火射击的能力具有更为重大的意义。
  在另一次重要海战中,即1894年9月19日鸭绿江之战,日本海军上将伊东佑亨所指挥的舰队与丁汝昌的中国军队实力悬殊,约略相当于利萨战斗中意、奥双方的实力。战斗开始,情况如常,日本人以一线纵列队形开进,中国人形成了一个不大整齐的锲形队形。丁将军采用这种队形的部分原因是,他想用最大的两艘战舰上的最大舰炮先敌开火;还希望有机会以战船的撞角撞击日舰舷侧。丁将军似乎也受到了利萨之战中特格特霍夫将军的影响,或者无意识地追随了影响过特格特霍夫的某种战术理论。但是伊东佑亨将严密控制的一线队形的火力与机动相结合,以两个中队的实力在远距离上击沉了大部分中国较小的舰艇,逼迫丁将军幸存的重型装甲舰撤回中国海岸。
  同时,美国虽然在内战结束时,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装甲舰队,现在竟听任其舰队衰退败落。内战后20年,美国海军军官都羞于见到南美小国的军官,因为这些小国的海军比美国的现代化, [ 注:波特和尼米兹所著《海上力量:海军历史》340页。 ] 而且数量也比美国多。
  但是从18世纪80年代中到90年代末,多半因为受到海军上校艾尔弗雷德·塞耶·马汉著作的影响,美国海军事务变化极大。1898年两次意义重大的西班牙 -美国海战中,由于美国舰船新型,水兵称职,指挥官熟练,美国面对的敌人虽然很勇敢,但技术落后,所以美国海军在兵力数量和火器威力上都占压倒优势。 1898年5月1日,乔治·杜威上将在马尼拉湾战斗中的胜利,证明了美国是太平洋的强国。1898年7月3日在圣地亚哥湾,威廉·T·桑普森上将的舰队表明了美国海军在西半球也处于霸主地位。
   19世纪后期,出现了鱼雷、鱼雷艇和驱逐舰,但无论如何,纵列编队仍然是战斗舰队最乐意采取的队形。要“越过敌人的T字队形”是新的强调重点。那就是把舰船纵列横向敌纵列队形前端,这种机动和帆船时代的“纵射”相似,让横向队形的舰船集中火力射击敌先头舰艇,而敌先头舰艇只能以前炮射击射程之内的横向舰船。快速的鱼雷艇式驱逐舰可以同时或独立地攻击敌队形内的个别舰船,进行骚扰。
   1905年5月27日,在对马海峡,东乡平八郎上将占优势的舰队,有效地运用了这些新战术,摧毁了季洛夫·P·罗杰斯特伦斯基指挥下的波罗的海舰队。日本鱼雷快艇和驱逐舰分割了俄国舰队队形,起到了一定作用,然后较为快速强大的日本军舰越过罗杰斯特伦斯基的T字队形时,击败了为数众多的俄国军舰。
  一当俄国纵列队形被打乱,残存的俄国军舰狼狈逃窜,大部分舰船当晚被日本装甲巡洋舰、驱逐舰和鱼雷艇所击沉。
  这次日本占压倒优势的胜利,加上陆上战事顺利,立即制止了俄国的殖民扩张,三个世纪以来欧洲在海上、陆上入侵亚洲的军事行动,几乎无不获胜的局面从此结束。

第一次世界大战:无畏战舰和潜艇
   1906年2月10日,英国无畏号下水,这是一艘具有厚重装甲、安装了12门同类大口径(12英寸)火炮、且能全向射击的战舰。相比之下,以前建造的所有战舰都显得陈旧了。结果大国都被迫陷入海军军备竞赛。海军舰船设计家们力求将火力和机动相结合,很快制造出了战斗巡洋舰,装备的火炮与无畏号不相上下,但缺乏装甲保护层——作出这点牺牲以获得较快的速度。战斗巡洋舰和大多数混合舰只在1916年的日德兰半岛战斗中证明效果不佳,立刻在世界海军中消失了。
  日德兰半岛海战标志着海战中一个时代的结束。这是一次敌对双方在目视距离之内恶斗的最后一次大型舰队战。数量众多的英国舰队利落地打败了顽强灵巧的德国人 ——虽然不是决定性胜利。若不是英国杰利科上将较为谨慎,德国人可能被消灭。象陆战一样,海上敌对双方直接接触,战力不相上下,则往往以兵力数量多寡来决定胜负。但指挥的英明与否往往决定胜利成果的大小。
   20世纪初期,海战中意义重大的发展是出现了改良型潜艇,作为封锁反封锁武器加以使用。英国海上霸权只受到过一次挑战(在日德兰半岛),且未受严重危害,但在1917年,德国U型潜艇进攻英国商船后,几乎使英国屈膝投降。潜艇击沉商船,企图使英国挨饿而降,后来成立了配备有美国驱逐舰的护航队,才使英国摆脱危机。
  协约国对德国的海上封锁,虽不象德国潜艇封锁英国那样壮观,但更具有决定性意义。对德国经济的慢性扼杀,在战争最后年月很有意义。引起厌战情绪的德国人民要求和平,而协约国拒绝与德皇政府谈判,是为了推翻君主政府达成停战。继续封锁就迫使勉强的德国政府和饥饿的人民接受了凡尔赛和约的条款。
  美国介入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它的只有8万人兵力的海军主要关心的是反潜和护航活动。由五艘战舰组成的分队参加了英国大舰队。另三艘在爱尔兰洋面与海上入侵者作战。总计,美国有79艘驱逐舰担负护航任务,135艘猎潜舰艇就在欧洲近海活动。美国海军还撒布了总共7万个水雷中的5万个,形成了从苏格兰伸向挪威的北海水雷带。这是美国参加战争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为困住德国潜艇所作的部分努力。海军航空中队沿着比利时海岸轰炸德国潜艇基地,也发挥了作用。

电子通信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无线电的发报装备和初级接收机虽然不大可靠,但它是挫败德国海上侵略者的重要因素。为了在远距离上收发电报,军舰后面拖着长长的天线,有些长达一英里或者更长。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电子技术空前发展,尤其发明雷达及改良无线电通信,在海战中发挥了更大作用。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不久,发展了三极管,用以产生和控制发射机的功率。以较小的三极管型号为基础的放大器已应用在无线电接收机中,长天线已不再需要,原来几百英里的通信距离需几千瓦电能,现在几瓦电能就足以进行全球通讯。有了三极管及其更为复杂的后代产品,就能够在无线电上发射传输声音,而这一点,陈旧的电花式发射机就做不到。
  与电报、电话相比,无线电大部分发展为军用,这方面的努力美国海军处于领先地位。海军舰队里对无线电方面的发明似乎无人反对,一旦有效即被采纳。因为这解决了公海上的通信问题。这一点,海军战略、战术家们早已深感需要。当蒸气动力出现以后,他们必须处理越来越多的行动安全问题,通信的需要更为迫切。在日本海战、福克兰群岛海战以及历史上最著名的海难——泰坦尼克号的沉没事件中,完全表现出了无线电通信的优越性。泰坦尼克号海难事件是在无线电通信出现了十余年之后发生的。
  无线电通信出现后将近两代人的时间,雷达就完全为了军事的需要而得到发展。雷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才转为民用。它是无线电研究的副产品,它发射高频信号,从远距离目标上反射回来,然后用强方向天线接收反射信号,以光的速度(或无线电波发射的速度)比较回波到达的时间,测出目标的角度和距离。
  约在1938年,美国海军研究实验室第一次作了雷达的实际试验,但是,约在一年以后,英国人在雷达技术研究上有了突破性的进展,那就是罗伯特·沃森-瓦特发明了磁控管,这是和三极管在原理上全然不相同的真空管,它能产生短促的高频高能脉冲信号。1940年夏、秋,英国战役情况危急,皇家空军获胜诸因素中,恐怕雷达的意义最为深远。雷达在空中和海上使用时,成效卓著,但当时对陆战尚无显著影响。
   20世纪上半叶,武器、运输、通信方面的进步改良,给战术和作战技巧带来了极大变化,对海上、陆上的后勤支援本身已发展成为一门科学。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建立的美海军支援组解决了海战中一个最头疼的问题:即舰船必须返回陆上基地进行加油、供应和维修的问题。海上快速运输辎重舰和浮动修理所都成了特混舰队的组成部分,这样,海军战斗单位即使必要时撤出战斗,也不过是几天或几个小时的问题,而不需要几星期或几个月那样长的时间了。

海上空中力量
  对海战特点和现代舰队组成影响最大的是飞机的发展。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自飞机在北欧战场进行战斗支援以后,对于飞机的能力,尤其飞机能使水面大型舰船沦为废物这一点,成了争论的题目。大部分人赞成美国陆军航空兵少将威廉·米切尔的坚定见解,认为飞机出现后,战舰和其他大型舰只再也不能生存。对于飞机炸沉停泊舰只的能力,在1921年和1923年进行过试验。试验后,许多有影响的人士相信米切尔的观点是正确的。然而大型舰只却继续建造,海军战略家们另辟途径,把飞机移到海上,以迅速利用飞机击沉舰船的能力。这首先要用大舰装载飞机,然后从舰上把飞机弹射飞出去,把老式的船体改装成发射平台,最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发展到从巨型航空母舰上派出飞机,前出到远离舰队的前方去攻击敌船,从而使舰对舰的作战编队陈旧过时。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海战
  以陆上为基地,或以航空母舰为基地的轰炸机、鱼雷机对水面舰攻击,颇有效果。这一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一开始就很明显。从而人们很快明白,不论双方水面舰船实力如何,有了空中优势,自然也就有了海上优势。引人注目的中途岛海战的情况表明,上述观点是无可怀疑的。那次战役中,日本舰队的航空母舰被击沉,才保证了规模较小的美国舰队取得了胜利。
  战争早期就明显看出,以航母为基地的飞机,不仅是海军水面部队的支援者,而且实际上是首要的海上攻击分队。航空母舰提供武器歼灭敌水面部队,这是明显的火力延伸,这样航母就很快取代了战列舰作为主力战舰的地位,此刻正是具有各式大炮的、超无畏级军舰的火力已达顶峰。一些令人生畏的战舰,如德国俾斯麦号,1941年12月建造的最大的日本超级战列舰大和号和武藏号,对她们进行炮击也不能造成损伤。大和号装载9门18.1英寸口径火炮,射程42000 码,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军舰。她的姊妹舰武藏号建造于1942年7月。
  从战列舰拥有的海上支配地位向航母和舰载机转移,始于日本航母攻击珍珠港。珍珠港事件后二天,英国军舰声望号和韦尔斯王子号,在马来西亚近海被击沉,说明水面舰艇无力对抗猛烈准确的陆基或舰载飞机的空中突击。
  二次大战结束前,海上大规模的争夺战往往是在空中用舰载机轰炸或发射鱼雷获胜的,而双方舰只并不照面。1942年5月7日和8日,在珊瑚海第一次发生了这样的航母战,整个战斗期间,双方根本看不到对方舰艇。
  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有些海战仍是以水面舰艇的炮火决定胜负的。普拉特河战役、科曼多尔群岛战斗就是著名的例子。而苏里高海峡战斗本身,就是一场水上机动和火力的竞赛。它是大规模的莱特湾海战的一部分。在这场海战中,舰载机发挥了主要作用。1942年8月到1943年2月的所罗门群岛之战是现代海战的缩影,因为日本海军凶猛而徒劳地企图孤立在瓜达卡纳尔岛的美海军陆战队和陆军部队。自17世纪英荷海战以来,还未见两支强大的海军进行过这样长期的、激烈的毁灭性海战。
  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情况一样,潜艇已成为海上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主要任务是打击商船。德国的大西洋潜艇战几乎总是对纳粹有利。在太平洋,日本虽拥有技术上最先进的“长矛”鱼雷,但并不了解潜艇的战略使用,在战术使用上效果也不好,尤其在中途岛战斗中是如此,所以一直没有形成行之有效的反潜原则。结果,美国潜艇战扼杀了日本海运商船。从这场对抗中,看出了一个合理的前提,即进行潜艇战,无论是攻是防,象当时的所有军事行动一样,都要求官兵具有高度专业水平和远见卓识。
  另一方面,美国海军在吕宋战斗之初,第一次企图利用潜艇突破洋面封锁。这个战法,日本以后在南太平洋曾加以高度发展。水下潜艇运载人员物资,配合快速驱逐运输舰执行同样任务。
  用海军火力支援登陆作战是水面作战的突出发展。英、美在欧洲外围和横越西太平洋区域的作战中,火控和瞄准装置都有改良,所以当登陆部队的突击火炮登岸之前的敏感阶段,英美海军飞机常在此刻或先于此刻,对最有效的敌炮兵支援火力进行压制。
  雷达,尤其声纳,以及其他电子通讯等方面的技术发明,广泛而巧妙地改善了指挥控制系统。截获无线电报已成为普通常事,破译密码极大地影响了大西洋作战中潜艇和反潜部队的行动。
  发展电子技术的重要结果是出现了指挥舰。在海战中,在主力战舰上的将军及其参谋人员从此不再是麻烦的累赘。两栖登陆战中,水上指挥所可以使海军和地面指挥官密切合作。海军指挥官负责运送地面部队上岸,陆地指挥官一当登陆部队在滩头立足,立即负责指挥控制。

  中太平洋、南太平洋的跳岛战略,要求迅速发展两栖作战的有效战术、技术。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加利波利大败后,海军理论家一直把这特种形式的战斗作为研究的课题。第二次世界大战头几个月,日本军队在一些地方登陆,很少遇到抵抗。但进攻日本的主要作战样式是海军及其陆战队或海、陆军在敌火下向滩头阵地联合大举登陆。1944年6月,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是这种作战样式中规模最大、情况最为复杂的一次。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核能正在发展为实用的动力能源。世界各国海军面临着新能源的应用问题。这种新能源的潜力,远远胜过前两次能源的转变。那两次是从划船奴隶向风帆转变,又从风帆向蒸气转变,这种转变推动了海战的革命。

  这样,不到一个世纪,海军舰船的动力从风帆转变为由煤、油烧出的蒸气,又转变到由核裂变产生的蒸气。世界上海军武器装备的变化大于陆军,因为冶金学、重型机械发展了,就有可能将木船换成厚装甲舰,舰上安装的大口径大威力火炮,在陆地上不易操纵。  

 但是,十九世纪海军战术变化不大,而陆战的战术变革比海战普遍,这很可能是由于从出现装甲舰的美国内战到该世纪末缺乏海战机会所致。海军战术家准备作战,舰队模拟打仗,研究两栖作战、研究侦察、封锁以及舰队作战时各型舰艇的协同等等,这些事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是很少进行的,实践就更少。总之,从 1860年到1914年间,重要的舰队作战只发生过两次。

  人们曾经仔细研究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教训,以及随战争而来的技术发展。在1939年就可看出,世界各国海军对于世界大战所作的准备比起25年前要充分。


23.堑壕、铁丝网、机枪和高爆炸药(公元1870-1918年)
T·N·杜普伊 [美国]
[出自《武器和战争的演变》]
战术和军事学说的落后
第一次世界大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新武器
装甲车辆的出现
德国新的战术原则
 1.突然性
 2.突破弱点
 3.扩张战果
 4.最大限度的火力支援
 5.维持攻击的势头
德国人1918年的进攻

战术和军事学说的落后
  美国内战后的半个世纪里,技术上的发明接踵而至,武器的潜在杀伤能力大为增加,对当时陆上战术学说的旧有形式有所冲击。有个美国人翻译了法国上校夏尔·J·阿登特·迪·庇克的《战斗研究》一书,书中精当地估量了战争中的人类行为。这位美国译者在1902年引述了阿登特·迪·庇克1870年普法战争爆发前不久写的一封信并评论说,所写内容,今天看来仍象当年一样正确。信中写道:
  上一世纪,在步枪和野炮改进以后……近来普鲁士在战斗中获胜,部分原因是上述武器有了发展。我们发现所有军队里肯动脑筋的人都自问道:“明天将怎样打?”我们尚未有作战的理论,而各种对立的战法(那些都是作为建议提出的)把军界人士弄得糊涂不堪。
  那些话如写在1950年或1980年,其实也可以。
  普法战争后(阿登特·迪·庇克在这次战争中战死),技术上除其他发展之外,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1885年完善了无烟火药,这样就消除了暴露己方阵地,妨碍观察敌人的烟云。对于19世纪末美国战备的情况无需作进一步评论,只要指出一点就够了,那就是在西班牙同美国战争中,美国用的是黑火药子弹,而所谓“颓废分子”西班牙人却有了无烟火药。
  这半个世纪中,陆战最重要的发展是,炮兵又逐渐恢复了1850年前所具有的支配战场的地位。此外,出现了线膛枪。这次又摇摆回来,是因为军事技术上有了许多新发明,或者采纳了一些原来的革新方法,例如无烟火药、膛线、后膛装填、反后坐装置和无后坐炮架等。上述革新互相结合,就能够使火炮射击精确、射程远、射速快。1886年首次出现高爆榴弹,证明比老式黑火药弹杀伤力高得多,摧毁硬目标也更有效。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三英寸口径的标准榴弹爆炸后形成初速很高的上千块破片,而美国内战时期的黑火药炮弹只炸成2-5片,到普法战争时,可炸成20-30片。
  快速发射火炮之所以能成为战场上的支配性武器,有一个主要原因是通信技术的改进。依靠配置在视界最好位置上的观察员的及时报告,新型火炮利用其弯曲弹道和较远的射程,可进行超越射击,对步兵进行间接的火力支援。火炮可离开前线,配置在山后或树木等遮蔽物后的阵地上。
  一当步枪在美国内战时期占支配地位后,那暴露在外、缺少防护、易遭杀伤的炮手应撤离步兵线,很清楚,这样是必要的。显然,解决的办法是利用火炮射程远,弹道弯曲这个特点。但要找到火炮的瞄准方法,以便从不能通视目标的阵地上打击敌人。早在1794年曾试验过利用气球,美国内战时还认真使用过,但成效不大。后来又试用过新式电报、回光通讯机以及基于莫尔斯电码改编本的旗语。但是这些通讯方法都很缓慢,回光通讯机又受天候条件限制。旗语和战争的资格同样老,双旗旗语技术能快速传递准确的信息,20世纪初就曾广泛应用。站在山顶上能看到敌人的观察员,通过旗语讯号人员向隐藏在山后遮蔽物中的火炮发出射击命令,然后观察员往往通过信号员发出补充命令,修正对目标的射击。
  这时又出现了野战电话,给火炮技术的改革带来了新成果。观察员从此不必通视目标和火炮,射击指挥命令传递也不再因旗语的来回翻译而被耽误。而且通过电话,数炮或数个炮兵连可同时对一个目标进行集火射击。在火力控制和射击指挥上这样灵活,又加上火炮和弹药的改良,使火炮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比拿破仑时代更占有优势地位。
  在1886年和1900年之间,大多数陆军已放弃使用配有软铅黑火药子弹的单发步兵武器,采用了德国毛瑟式连发步枪。这种步枪是机柄式,弹夹装填,并用无烟火药发射弹丸。弹丸裹以硬金属,口径在8到10毫米之间,或者大约等于十分之三英寸,叫做0.30口径。新子弹弹丸飞行速度加快了一倍,从大约每秒 1300英尺加快到每秒初速2800英尺,超过音速。初速越快,弹丸打击目标的力量越强,对击中的身体或其他目标造成的损伤越大。有了机柄式装置,步枪手只用一个动作就可抛出弹壳,同时把新弹推进枪膛,这样就大大加快了装填子弹和射击的速度。
   1885年到1900年的同一时期内,现代机枪作为军事上的发明出现了。生产连发火器的意图可以追溯到15世纪。但制造自动机枪需要等待金属子弹完善之后才可能。第一支灵验的机枪是多管加特林机枪,曾为美国内战时期北军所采用。这种机枪用手摇机柄操作,但可自动装退子弹。其实可以把这种机枪称为“半自动 ”,假定当时使用这个名词的话。全自动现代机枪是利用枪的后坐力(约于1885年出现的马克沁机枪)或火药燃烧产生的气体(1897年出现的霍奇基斯机枪)来装退子弹和射击的。完善的自动机枪理论射速要高于机柄式步枪许多倍。机柄式步枪每分钟最高射速为30发。
  同四十年前一样,武器杀伤力方面新的技术进步一般并未引起战术上的相应改革。南非战争(1899-1902)和日俄战争(1904-1905)明显表现了机柄式步枪、弹合装弹、战壕和速射火炮的战场效果。对于夺取主动权,发动无坚不摧的大规模进攻所产生的心理作用和实际效果,虽有上述例子,也未能促使军方重新加以充分估量。
  约在一个世纪以前,克劳塞维茨曾经写道,防御是“更有效的作战方式”,但他告诫要使战斗胜利告终还需进攻。在18世纪60年代,毛奇发展了战略进攻和战术防御的概念。毛奇也懂得掌握主动的重要性,并知道在激励人心的指挥官指挥下,纪律严明的大量士兵进行强攻,无论对于防者、攻者所产生的心理作用是何等强大。
  一方面由于毛奇的洞察力,另一方面因为具有参谋部体制,德国人对于新武器的估量比大部分其他国家更为客观,对新武器的效能有所了解。在20世纪初,德国的战术较为灵活;按人均计算,他们的机枪和火炮数量比其他各国陆军多。他们还记得1864年普鲁士人在杜佩尔战斗中冲击成功,赢得了对丹麦的战争。他们对 1870年法国人在圣普里瓦特的冲击基本获得成功,也还记忆犹新,对法国军事理论家阿尔当·迪庇克强调军队士气重要这一点,有深刻印象。他们也非常了解法国上校福熙和格兰梅森在本世纪初提出的进攻理论。但是,就是德国的战术理论,也未能把新武器的强大火力与战争心理因素的关系,作出充分估计。
   1914年前的四十年间,欧洲国家在武器装备、士兵动员的数量、质量方面竞相争夺优势。除英国外,各国都采取了国家短期征兵制。所有强国都建立了各种样式的总参谋部体制。各参谋总部一般都这样设想,由于新式武器威力强大,如果发生战争,将是短暂的,战争的进程将为英勇的突击进攻所决定,在战备中缺乏经济方面的筹划,正是反映了短期作战的设想。
  理论家们对下一次战争的描绘与1866和1870年的战争惊人地相似。那两次战争都是经过初期突击就成定局,败者决无挽回余地。于是这些理论家们从历史上的战例出发争辩说,所组建的庞大军队似乎只能按历史上战例的样式来进行作战。 [ 注:德国人象英法军队一样,制式步兵营只配备两挺机枪,但在军直属部队和军属骑兵师,增编几个狙击营,每营配六挺机枪。西奥多·罗普《现代世界战争》(北卡罗来纳州,达勒姆,杜克大学出版社,1955年版)204页。 ]

第一次世界大战
  当1914年夏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欧洲六强中的五个强国(法、英、俄、德和奥匈帝国)作为协约国和同盟国成员,都把他们长期准备的作战动员计划付诸实施(意大利保持中立。他是钻了同盟国条约的空子,拒绝与德国和奥匈帝国联合,否则必须对英国宣战)。这些计划没有进行一场长期消耗战的设想。
  根据德军参谋长阿尔弗雷德·冯·施利芬1905年提出的战略原则,经过修改之后,制订了德军作战计划。这计划曾主动设想未来战争可能是一场长期的消耗战,这点很有意义。施利芬害怕战争僵局,主张在东线用少量部队抵挡动员缓慢的俄国人,用德军主力横扫低地国家和法国北部,以便包围粉碎法军。施利芬相信用这个办法可以防止出现僵局。但由于小毛奇对施利芬原来的原则修改不当,加上体现上述原则的战术与新武器并不适应,所以德国计划失败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形成了施利芬曾想竭力避免的长期血腥的僵持局面。
  按照修改过的施利芬计划,德国人越过比利时入侵法国,战斗就此爆发。英国长期服役的正规野战军,虽然人数不多(10万人),但训练有素,装备了李-恩菲尔德步枪,射击技术精良,在法、比边境的蒙斯战斗中,德军的连续冲击都被击退,德国人还误认为是机枪火力。而英国高级司令部却因此而低估了机枪的必要性,不愿立即大批购买。
  蒙斯的士兵因不能装备机枪,很快就完蛋了,英国头三个月的兵力损失,毙、伤、俘共85000名。同期法国损失854000名,德国损失677000人。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机枪、现代步枪以及德、法两国的速射火炮的杀伤能力表现得十分充分,僵局延续了三年。
  从1915-1917年期间,协约国常常企图从西线突破僵局,但伤亡惨重,进展甚少,双方对峙的战壕一直从北海伸展到中立的瑞士边界。因没有翼侧,要进攻就是对强固野战工事的直接正面攻击。工事内有隐蔽的机枪(英国陆军每营有32挺),并装置有刺铁丝网加以防护,这样就增大了士兵伤亡。
  由于指挥进攻的方法不当,进攻未能保持突然性。例如从兵员物资的集中到长达两星期的火力准备中,就可以清楚看出突击方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估计出攻击的时间。针对这些迹象,防御一方显然就要采取对策。往往把预备队集结于离被威胁地段一、二天的行程之内,进行纵深配置,适时进行反冲击。1916年7月到11 月的索姆进攻战中,英国伤亡惨重(共计伤亡41万,第一天伤亡就将近6万),为此英国议会和公众进行了抗议。1917年法国将军尼韦尔指挥的埃纳进攻战,代价沉重,在法军54个师中掀起了逃亡的浪潮。进攻中,尽管进行了炮火准备,伤亡数往往还是比防者高出一倍。
  指挥官们认为要进攻成功,威力强大的火炮是必须的,但为什么又得不到火力上的优势呢?原因是火炮自身在防御中比在进攻中能发挥更好的效果。炮火与铁丝网和机枪相结合,迟滞了进攻者的速度,使攻者更加暴露在炮兵火力之下,高爆弹就大大杀伤,这种情况下,就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士气高昂的部队也要受阻。反炮兵火力用重型、中型炮企图摧毁防御火炮,或至少暂时压制对方,但总是不能完全取得成功。防御一方的炮火往往能够滞迟进攻的部队(起码1918年8月以前的情况是如此),然后等待预备队及时赶到增援受威胁阵地,于是进攻部队突破阵地的一切希望破灭。
  用榴霰弹杀伤行进中(在战壕掩体之外的)、或在战壕中的士兵,特别有效。军语中经常被用错的莫过于“榴霰弹”一词了,就是知识较多的专业人员也如此。因此解释一下这个词的意思,它怎么被用错的,会有些用处。
   19世纪初期,一名外国炮兵,名叫亨利·施雷普内尔研制了一种新颖的葡萄弹,那是18世纪晚期和19世纪初期主要用以杀伤人员的炮弹,把小铁珠用布、网状织品或木匣子包装在一起,用炮射击出去,就是葡萄弹。用这种炮弹杀伤开阔地形上行进的步兵,往往产生灾难性后果,其主要缺点是射程近,对利用起伏地形之敌,杀伤效果不大。后来,施雷普内尔把葡萄弹作了些改进。把弹珠(通常小于葡萄弹的铁珠,常用铅而不用铁制造)安装在炮弹内,装上定时引信,使其在敌步兵上空飞行时爆炸。这样就克服了上述葡萄弹的两个缺点:炮弹在引信引爆之前已飞行相当距离,而在开阔地上的部队无法躲避空中爆炸后飞溅下来的弹丸。但是这种以它的发明者姓氏命名的新弹药,有它严重的固有缺点,如很难让引信在准确的瞬时引爆;就是引信工作性能完好,也只有高度熟练的炮手,综合考虑距离、方向、敌上空爆炸高度等诸元以后才能进行射击。所以榴霰弹尽管成效卓著,在19世纪使用尚不普遍。
  有一种炮弹弹头的铁皮较厚,爆炸后它的破片杀伤效果和榴霰弹铅球相似,但由于引信和其他技术问题,这种炮弹也未普遍使用。况且,炮手需要在较远的距离上发现步兵时,才可使用早爆榴霰弹或其他早爆炮弹,这样的机会是不多的。敌人靠近时,则用葡萄弹射击较为方便和有效。当亨利·施雷普内尔死后第五年的1847 年,据说扎卡里·泰勒曾在布埃维斯塔说过这句话:“还要点葡萄,布雷格上尉!”(实际上更为可靠的引述应是“布雷格,加倍开炮,让他们够呛!”)这句话,为他当上美国总统,帮了点忙。
   20世纪初期,出现间接瞄准射击,榴霰弹原理有了进一步发展。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壕战僵持期间,榴霰弹威力特别明显。而威力大得多的弹头引信高爆弹对付战壕里的部队,效果并不好。但是榴霰弹片象倾盆大雨似地落在战壕里或开阔地的士兵头上,却具有致命的效果。尽管引信的可靠性大为增加,空中爆炸却还有问题。空中爆炸过高,弹珠飞散了,杀伤效力就小;爆炸过低,则杀伤力更小。要想使用榴霰弹成功,观察员需要娴熟的技术,以便调整火力,使之命中目标。 1914-1917年双方对峙期间,陆军中炮手们时间充裕,炮弹数量几乎不限,实践机会很多,使他们的技术有了提高。
  后来在战争中发现,高爆弹以同样引信在空中爆炸,效果比榴霰弹还好,那锯齿状的弹片比榴霰弹打击力量大,破坏效果好。步兵不了解榴霰弹丸与炮弹片在技术性能上的差别,以前只知道凡空中爆炸的,都是榴霰弹,凡空中爆炸弹致伤的,都叫“榴霰弹伤”,治疗这些伤兵的医生也同样把这些炮弹一律称为“榴霰弹”。由于装有弹头引信的高爆弹的破片与空中高爆弹破片效果并无不同,凡是上述弹片所致伤口都称作“榴霰弹伤”。这种用词不当的现象存在于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看来,就是有位老炮兵要来纠正这个错误,也是无能为力的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引人瞩目的一种火炮,是人所共知的德国远射程“巴黎炮”。或者有时人们误称它为“大伯莎”(这是德国18英寸的强有力的攻城迫击榴炮,射程较近,但在列日、那慕尔和安特卫普各次战斗中,使用初期都很成功,所以被使用者亲昵地称呼为大伯莎),借以对刚刚继承克虏伯家业的豪富,大伯莎夫人表示尊敬。
  巴黎炮口径9英寸,炮管长117英尺,于1918年3月23日的战斗中首次使用,所有火炮中,它的炮管最长。凭借炮管长,装药多——药柱长10英寸,该炮最大射程可达80英里。这种炮共有7门,在1918年3月到8月之间服役。炮弹第一次袭击巴黎时,引起了恐慌,因为头上未见飞机,战线在70英里之外,已知火炮最大射程不过30英里。但法国军械专家迅速而准确地分析了弹片,利用日益精湛的反炮兵侦察技术,很快侦察出火炮阵地,使用自己的大炮在靠近前线的阵地上进行了反炮兵作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新武器
  武器方面除上述发展以外,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还出现了三种很有意义的新武器,即飞机、毒气和坦克。不过毒气和坦克都未能成为赢得战争的决定因素,因为技术不完善,数量不足,使用时又没有适当战术,而且因为缺乏预备队,武器首次使用时获得的短暂优势,未能加以充分利用并扩大这种优势。
  而飞机对于军事行动的指挥具有重要意义。1915年末,飞机已成为侦察的主要手段。因为自北海延伸到瑞士,都挖有战壕,地面侦察的效果受到了限制。飞机用作炮兵观察和远程骚扰轰炸也很有用。1918年,飞机对地面部队进行直接支援,成了地面战斗的重要参加者。

装甲车辆的出现
  坦克是差不多同时在英国和法国发展的。发展坦克有其单一而特殊的目的——即为步兵在前沿向战壕和铁丝网后的步枪、机枪冲击时开辟道路。因此,坦克是仅仅作为突破工具而发展和应用的。在海军部长温斯顿·邱吉尔的热情支持下,英国在1916年9月15日,首次将这种新武器用于战斗,希望借此重新发动在索姆地区陷于停顿的进攻。
  当时英国派到法国的有两个坦克连的60辆坦克。但这两个连的官兵中很少有人参加过战斗,坦克分散配置在9个师三英里长的战线上,竟不顾及坦克连自身的编制。60辆坦克中开出车场的49辆,其中36辆到达了进攻出发线,在步兵前面或和步兵一起发起了冲击,局部战绩很好。但只有9辆依靠自己的能力又开了回来,其余都因为机械故障或翻在沟里而动弹不得,被德国人的炮火所击毁。
  英国坦克投入战斗前的七个月,最早的坦克提倡者之一,欧内斯特·斯温顿上校提出了装甲兵使用原则,有如下几点:
   1.除通过伴随步兵的有线电话外,还应另外设法沟通司令官和坦克之间的通讯联系,斯温顿明确地设想过无线电通讯,但当时技术不够完善,还不能将无线电通讯设备安装到坦克里面去。
   2.坦克最忌火炮和地雷,前者应使用支援飞机或反炮兵火力予以攻击和压制。
   3.为了保密,这些坦克不要零星使用,应当作好充分准备,乘员在接受大规模协同作战训练之后,才能投入使用。(斯温顿激烈抗议9月15日的坦克进攻,他认为那样做是不成熟的,但他的意见未被采纳。)
   4.要仔细选择攻击地段,以减少对于坦克的限制,加强坦克的战斗力。
   5.从集结地域运动到进攻出发线应在夜间进行,距离以不超过二英里为宜,坦克进攻应在拂晓进行。
   6.冲击时坦克应先于步兵,在步兵到达攻击目标之前,应与步兵保持一定距离,把敌步枪、机枪火力集中引向坦克。
   7.一当步兵到达,坦克即向下一道战壕进发,对敌进行纵向射击,并轰击敌预备队和向前沿行进的部队。
   8.坦克应持续而不停顿地攻击前进,突破敌炮兵阵地(约12公里)。
   9.要在一次进攻中深入突破敌阵地,并维持攻击势头,必须仔细计划后勤支援事宜,以便持续地充分供应油料弹药和其他必须物资。
   10.要尽最大可能利用烟幕来掩护坦克进攻。
  对于今天的装甲兵军官来说,这些战术观念是很粗浅的,但在1916年及其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所提出这些原则还是大胆而激进的,因为它所依据的理论还未被证实,当时战争的实际情况也是千差万别。事实上,当时斯温顿似乎过高估计了坦克的能力。
   1917年11月20日在康布雷,英国坦克兵在六英里宽的阵线上对有限的目标发动了进攻,这是一次把理论放在实践中加以检验的机会。450多辆坦克中,有 300辆到达进攻出发线。头12个小时战斗中,已有一大半伤残毁损,所剩坦克,大部分不是因机械故障而未能坚持到24小时结束,就是因驾驶员精疲力竭而无法开动,只剩少量坦克,集中起来又进行了一天的战斗。第二天攻占了宽度低于12英里的突出部,当时坦克已突入德国领土6英里。这是从1914年以来在西线最成功的一次突破,而这突破又是在不可置信的短时间内完成的。
  英国高级司令部因不重视坦克在战术变革上的价值又未能将康布雷之战打成一场胜利的突防战而受到了严厉批评(主要批评者之一是J·F·C·富勒少将,他作为参谋官,参与制定了康布雷作战计划,他对高级司令部未能抓住有利战机感到失望)。有些批评比较轻率和感情用事。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坦克的机件性能还不能维持长期战斗,也还缺乏必要的速度和行程进行非常深远的突破。通讯方面除目视联系外,还没有其他通讯联系方法,因而要实施计划之外的大规模战场机动就不可能了。也有些批评者好象是以1940年的坦克性能的标准来评价1917年的坦克使用的。但J·F·C·富勒的批评并不是这样的,他不同意把他的批评扩大化,也不同意夸大反批评的意见。
  康布雷战斗最好的教训或许是认识了坦克的首要功能,那就是坦克有控制地面的能力而无需占领地面,但这一点,许多年来却未被军界所认识。后来明显不顾安全和集中的传统原则,大胆利用坦克扩张战果,是以上述认识为基础的。
  确实给人印象深刻的一条经验是坦克进攻对士气有巨大影响。如富勒在评论康布雷地区的坦克作战时曾说:“坦克的主要价值在于对士气的影响,武装部队的真正目的是威慑而不是摧毁敌人。”这确实是一条深刻的教训,虽然在开始不免失之过窄。1939年当时所有准备参战的国家中,只有德国和苏联把这一条教训写进了装甲兵条令——苏联是从1925-1933年与德国人的七年密切协作中学到了这一道理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坦克要发挥出巨大的潜力为时尚早。但自动武器和速射火炮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人们所期望的一切,因为工业和技术带来了后勤系统的更新和改进,不仅提供了武器所需的弹药,而且为武器的使用者——几百万士兵提供了食物、燃料、衣服以及其他许多物资和各种服务。各军能够长期互相对峙,有了铁路运输是个主要原因。铁路与最庞大的马车队相比,火车运输的食品更多,距离更远。火车还要运输由工厂大批量生产出来的几百万磅弹药。
  内燃机也有助于武器杀伤力的利用提高。假如没有卡车,那么铁路终点站就好象瓶颈卡住了口子。因为用马车运输,需要大量饲料,这就限制了向前方运送物资。而卡车则能够将物资运达战区的物资分发站,再用马车从分发站运到前线,进行最终分发。总之,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境内英军所需的卡车、火车所用之燃料以及马匹本身的运输,差不多占去了他们供应吨位总数的一半。
   1917年末,德国在战争中击败了俄国和罗马尼亚,这样就可从东线机动出大批部队。德国拥有大量经过训练的人员;法军、英军已精疲力尽;加上德国攻击英国潜艇获得胜利,这三者结合,对德国高级司令部来说,出现了干脆战胜或谈判逼和以结束战争的机会。德国人需及早作出决定,因德国军队士气和素质不断下降,美国又介入了战争,协约国海上封锁导致德国经济萧条以及反德国潜艇战的成功,这些因素都逼迫德国及早作出抉择,而且压力越来越大。
  德陆军军需兵司令埃里希·鲁登道夫(实际上是参谋长)认识到只有通过进攻才有可能获得积极的军事结果,不能满足于消耗战的战略,只有对英、法致命的战略要点实施深入突破,才能解决问题。在这以前,尽管双方作了种种努力,动用了部队,使用了武器,在前沿发动过进攻,但哪一方也未能深入突破。英国在康布雷的坦克冲击,也是收效甚微,大胆的德国人一反击,就收复了大部分失地。德国人在最近的将来能否发动一场坦克进攻,他们自己也是无从设想。他们看到英国发明坦克后,也仓促生产坦克,只是数量很少,把从协约国缴获来的坦克也算进去,仍是寥寥无几。

德国新的战术原则
  鲁登道夫和他的参谋总部认为在战术范围内决战决胜是可能的。他们对1917年情况作了认真研究,发展了一种新的战术体系。认为获得成功所需要的各因素中,首要的因素是突然性,然后是找出敌防御阵地的薄弱点,并进行突破,避免对强固防御设施进行持久攻击,要迅速、猛烈而深入地扩大突破口,要自始至终的进行火力支援,以维持攻击的势头。
  德国人为在战场上造成上述因素,采取了如下战术:

1.突然性
   (1)采取措施,把表示攻击发起时间的征候,减少到最低限度。这就要避免长时间的航空火力准备,炮火准备不得在攻击发起时间的四小时之前进行。
   (2)限制新到炮兵连的检验射击,以隐蔽攻击地段的炮兵集结情况。
   (3)攻击部队只能在晚上向前运动,然后隐蔽在攻击地段后方的集结地域。
   (4)在前线其他地区佯装战备活动,以进行伪装欺骗。

2.突破弱点
   (1)要把“避实就虚”的渗透战术思想灌输给部队。攻击后向前推进要有一定限度,只有当敌抵抗微弱或无效时才紧接着进攻。这一原则对于从班排到野战军各级都是适用的。
   (2)攻击部队应绕过坚固支撑点或坚固设防地区,留待下一步后续梯队加以“扫清”。

3.扩张战果
   (1)突破成功后,突击部队不管大小,应迳直向前强攻。
   (2)跟随突击队的部队应向突破地区两翼施加压力,以扩大突破口,进而包围其翼侧。
   (3)团、师扩大突破口间隙时,与最初攻击时一样使用避实就虚的渗透战术。

4.最大限度的火力支援
   (1)步兵班(在德国军队中相当于半个排,14-18人)可得到一支自动步枪(或一挺轻机枪)和一门轻型迫击炮的支援(自动步枪一般是指20磅重的马德森步枪。也用过伯格曼枪和22磅重的帕拉贝吕姆步枪。)自动步枪和迫击炮是班里步枪手进行机动时的火力基础。
   (2)掷弹筒(近来从法国的维维安枪榴弹射座改装而来)每步枪班装备一支,每个士兵的手榴弹分配数应增加。
   (3)除标准的炮火支援技术装备以外,步兵营应配属轻型火炮,以提供直接近距火力支援。
   (4)营机枪连应靠近集中于步兵突击部队之后,还可指定少数火炮前移,进行隐蔽,然后以超越射击或从步兵编队间隙射击的方式进行火力支援。
   (5)轻型、中型和重型支援火炮,不要按习惯严格地作线式配置,而应在隐蔽阵地上作不规则配置。炮兵连和炮兵营应准备跳跃式地向前变换阵地,以提供不间断的火力支援。
   (6)战斗机和轻型轰炸机也要提供直接的火力支援。应攻击进行顽抗的小块孤立地区及向前行进的敌预备队等临时目标。而侦察机应协同修正火炮弹着点。

5.维持攻击的势头
   (1)装备有架桥器材的工兵应配属突击部队,以保障伴随火炮和供应车辆前进。
   (2)不要给先头突击部队指定目标点,仅指示其照直攻击前进,不要理睬翼侧的迟滞干扰。
   (3)增援和补充,尤其是自动步枪和迫击炮的增援和补充,要用从后方到前线直接补充的办法予以满足。疲惫不堪,伤亡减员的突击部队的补充增援,也以同样方法完成。
   (4)使用紧跟的步兵预备队,发扬机枪和火炮火力,迅速而猛烈地扩大局部战果。
  前面所说,好象是现代战场的战术总结,如果有这个印象,那就对了。鲁登道夫1918年有所创新,尤其在编制、装备和班以上战斗编组、战术运用上的创新,是现代编制和战术的基础。现代战斗队的概念是鲁登道夫的班这一级编制的扩大。至于战斗队的战术,也是鲁登道夫班战术的更大规模上的运用而已。
  如果德国的一些军官不提出抗议的话,他们的陆军还不会采纳上述新的战术原则。首先,陆军认为强调半自主小部队的独立行动,就有离心的倾向。这似乎与德国长期坚持的严密控制的原则相违背。其次,让下级军官、军士和个别士兵负起重大的战术责任,这对许多德国军官来说是一种侮谩。但是德国陆军兵力不足(他们比其他国家陆军早几年编成三三制步兵师),部分由于这个原因,他们早就表示要吸取过去的经验教训。
  奥斯卡·冯·胡蒂尔将军于1917年9月的里加进攻战中,运用了上述新的战术原则获得成功。同年10月、11月,在卡波雷托与意大利军作战中,又获辉煌胜利。因为冯·胡蒂尔首先使用这套战术,所以很快被称为“胡蒂尔战术”。

德国人1918年的进攻
  鲁登道夫深信他已掌握战术上致胜的秘诀,他和参谋部研究如何运用这些战术在1918年赢得战略上的决定性胜利。他们断定在萨温谷地英、法军接合部是协约国一方最薄弱部分。英国第五军兵员不足,配置稀疏,在该处突破,对巴黎和英国远征军所依重的海峡港将构成威胁。进攻的结果,自然是法军退守巴黎,英军退而保护其交通线。由于英、法军分路撤退,突破战也就成了持久战。
  冬天,德国人从战略、战术上积极进行准备。所有35岁以上的士兵从现役作战师调往执行占领任务的部队,把35岁以下的士兵从执行占领任务的部队中调到现役作战部队。所有师,包括东线师,在1917-1918年之交的冬天,实施了紧张的新的战术训练。训练中强调渗透作战并不光是专业部队的任务,而是所有步兵的任务。此外,炮兵不仅训练从遮蔽物后进行射击,而且还在使用前进观察员改进讯号的情况下,进行按地图试射,和以一分钟40米的速度进行徐进弹幕射击的训练。
   1918年3月21日,在努瓦荣、阿拉斯之间,德国与英第5军、第2军、第1军作战时用了“胡蒂尔战术”。攻击前进行了短促而猛烈的炮火准备,对炮阵地、指挥所、交叉路口、停车场以及后方的其他敏感地区,施放了百分之五十剂量的毒气。大约两小时后,主要火力转移,轰击英国一线阵地和供应线。又两个小时之后,德国步兵跟随徐进弹幕前进。这种徐进弹幕射击是由专门指定的炮兵连负责实施的,所以不会突然中断火力,表示步兵突击正在进行。
  这次战斗中,德国各步兵班如预料,表现正常。但遇到了浓雾,迟延了计划中的空中支援,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机枪和近距火炮的火力支援。使用新战术的最后结果是,在15天中德国人突进了对方阵地,最深时达40英里。这样,德军第二军就进到了离重要交通枢纽亚眠仅9英里处。从1914年9月以后,还未见过各交战国在西线上有如此深入的突破。
  如果德国人的运输和后勤支援能力与新战术的发展相适应,或许德国还有可能达成他们的战略目标。到4月5日,德国军队终于停止前进。此时进攻部队已精疲力尽,弹尽粮绝,且已远离其炮火支援的范围。

  德国在运输和后勤上出现的问题,一般认为是由于他们进攻时选择地点不当。他们这次所选的作战地域,也是他们自己在1917年向兴登堡防线撤退的地域。由于撤退时把这里洗劫一空,今天已找不到一草一木来支持或帮助他们进军,而只能完全依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在弹坑累累、战壕纵横、铁丝网密密层层、道路缺少、泥泞不堪的地区负重前进。
  在以后几个月里,鲁登道夫又发动了四次进攻,也都失败了。其原因不仅因为德国火炮依然无能,后勤供应跟不上步兵,而且还因为德步兵遭受损失后疲惫不堪、士气低落。还有一个原因是在紧急关键时刻,协约国一方最后任命了费迪南·福煦为最高司令,他了解德国人的意图和行动,能迅速采取充分的反措施。

  尽管德国人在1918年的进攻中战略上失败了,但在战术上给协约国司令官们留下的教训是深刻的。当年7月,协约国将德国战术稍加修改,与空军和坦克相结合,转而自己发动了进攻。这场进攻持续到11月11日停战时才结束。战后,所有陆军都在不同程度上是以1918年的德国战术为基础来更改编制的。

  战术革新的显著特点也许是对班这一级的运用,有革命性的创造。1918年以前,班这一级不过是部队内部的一个小单位,主要为了便于基层行政管理和机动中纵横队的变换。1918年以后,步兵班才以一件或数件自动武器为火力基础,以火力和运动相结合,在排、连建制内成了一个战术单位。鲁登道夫及其参谋人员首创的班一级编制及其战术,后来被扩大运用到营、团、师,所以每一级都成为一个战术单位,能够在其自己的基础火力支援之下进行机动。1937年,美军在莱斯利·J·麦克奈尔准将指挥下,进行野战实验以后,美国陆军采用了三三制编制师。师本身是个战斗单位,又可以分成具有特定战斗能力的更小的战斗单位。

  大家确认1918年鲁登道夫的战术改革具有革新的性质,对陆地作战的影响可以与马其顿的方队、古罗马军团、瑞士进攻中的长矛兵集群、英国防御中的弓箭手集群、西班牙方队和古斯塔夫·阿道夫横队的影响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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