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因伐殷纣之功得待拓之地,借平管蔡之乱享专伐之权。周天子命曰:“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姜齐邻近之大国,鲁、卫、燕皆周室宗亲,礼仪立国,不尚武力。宋虽仇国,但亡国遗民,缺少勇气。齐国东临大海,盐鱼之利无穷,掣肘之敌少见。南向因淮夷可伐吴越,北方越无棣可讨狄戎,比乎秦之以山戎、巴蜀为资,天所予齐,实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且太公以知兵闻名,遗产未必不留于子孙。齐国得先天之势,据地土之利,有人物之盛,其争胜天下之资,实可谓得天而有独厚也。
然则,当姜齐之极盛,仅能称霸。于田齐之称雄,从未能敌秦。齐有大国之力却无大国之志,负大国之名却不尽大国之责。姜齐之遭篡、田齐之覆灭,皆害齐人之无志兼尚利也!
太公于衰残之年得国,初至齐地,民心未附,便遇莱人争国。太公因年老不能图远,缘危机暂行权宜。遂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使民人多归于齐,齐亦由此得为大国。太公之政,名为利民之政,实则权宜之策也。齐之后世,未察太公之窘迫,不识为政之道与权宜之策,因循其后,积重难返,遂使姜齐历世皆失务远之志,遂使齐民上下皆存功利之心。是以当齐桓之时,周室孱弱不堪,天下道德衰微。齐桓用管仲为政,重令、任法,贪求功利,虽因尊王攘夷,却不知修德,虽称强道霸,却不救天下。责楚仅以包茅不贡,救助晋文却不讨晋室之乱。齐桓之无志,昭然可鉴也。齐桓缘内乱而亡、齐国因内争而衰,齐宫多见篡弑、齐姜多好淫乱,田氏能仗施惠夺得姜齐社稷,率因齐人不思修德、不守道义也。
田氏借奸诈俘获民心,靠行暴虐强得政权。田齐充战国七雄,虽救韩赵于危亡,却暗藏不仁之心。不讨燕乱,不救燕民,图谋燕土终似竹篮打水。稷下虽有尊学之名,但于国无补,于民无施,于惑民乱国却绰绰有余。田齐虽有好士之德,虽鸡鸣狗盗不弃,但知孟轲之贤,却不能听信。得孙膑之才,仅牛刀小试。当秦以暴兴,田齐既未为大国之博弈,又不做小国之抵抗。贪秦之厚赂,忘天下大义。不思唇亡齿寒之理,却图壁上坐观之利,最终社稷覆亡,人为囚奴,并以此而贻笑天下。
向使齐人能借盐鱼之利救助危难之民,仗人财两盛足兵足粮。救危扶难,怀仁讨乱。比乎暴秦之不仁、不义及不信,反其道而行之。则民可不招而致,国有不讨而臣。尚能若此,则天下归齐,又岂是梦耶?有曰: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信乎哉?胡敢不信也!
前车之鉴,乃后事之师。而今之世界,正似春秋战国,而今之欧美,正若秦楚之暴虐。而今之中东、非洲及南美,弱小需要扶持,危难亟待救助。而今之中国,思想麻木,崇尚功利,任强盗文化肆虐,让道德横遭歪曲。与强盗讲和平同处,与无道说和谐共赢。而今之中国,得非又是昔日之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