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结 第四章 9 韩方远的困惑

    因为货物调配的问题,沈诺从W市返回C市。虽然他完全可以委托其他人去做,但他想借机寻找江一璇。C市的主要外企都集中在市中心几座著名的写字楼,他会一家一家去找。

    “正好,小沈,你回来了,我有事想和你谈谈。”韩方远叫住他。

    韩方远没有让他进办公室,却带着他走向停车场。

    “小沈,想让你陪我去物色一个人。”韩方远一直筹划在上海建立南方公司,沈诺是他认为的合适经理人选。

    “我在北京见到一个猎头公司老相识,前一段我曾给他透露过,想找一个助理,这次他向我推荐了一个人。他选的这个人就在C市,在一家外企工作,G公司,因为是新人,所以他们没有她的资料。今天G公司在索菲亚大酒店开一个新产品推介会,猎头建议我先去看看那个人,如果觉得合适他会出面。这个人是猎头在上海偶然发现的,当时他是去物色另外一个人,却无意发现了她。猎头说这个新人虽然不是做管理的,但应酬起来有条不紊,左右逢源。她的出线起因很简单,G公司在上海召开新产品推介会,谁知那天大堵车,要演讲的工程师不能按时到,又不能等,这个新人参加过前一天的公司培训,同样的内容,她就毛遂自荐,讲得还真不错,不过她只讲了前一个小时,后面一个小时那个原定的工程师赶到了。她是凭着记忆,而且是第一次讲,居然把在座的人都吸引了,后来赶到的那个工程师相比就逊色了一些。

    所以,我看看能不能把她挖过来,在我这里做一段助理,因为外企和国企的管理方式不同,需要适应一段时间,等她适应得差不多了,我给南方公司派过去,到时候她就是你的助手了,这事先保密。本来我不主张配女助理,可是经过猎头解释,我仔细一想,有个八面玲珑的女助理确实能让不少问题迎刃而解,毕竟柔能克刚嘛。”

    韩方远不怀好意地笑笑,“据说还是个美女,不过小沈你已经没机会了,谁让你匆匆忙忙结婚了呢!” 对于沈诺的奉子成婚,韩方远早有耳闻,“我相信你,将来肯定不会发生绯闻影响工作。”

    沈诺没说什么,心中失望至极,回C市一趟不容易,他本想今天趁机去寻找江一璇,现在跟着韩方远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身,估计今天是不可能了。

 

    到达的时候,G公司的新产品发布会还没有开始,为了不引人注目,韩方远特意选了个角落坐下。他有一搭无一搭地和沈诺说着话,沈诺心不在焉地听着,心中盘算着怎样脱身去找江一璇。

    江一璇走上讲台的时候,沈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有韩方远在场,他不能离开去找她,只好痴痴地望着台上的她。

    韩方远也惊呆了,好半天才说:“怎么这么巧?”程鹏说江一璇去看她的父母了,怎么会在G公司工作?他停了一会儿才问:“小沈,那是江一璇吗?”

    沈诺点点头,眼睛还在盯着台上顾盼神飞的江一璇,她的长发高高盘起,紫罗兰色的套装衬托得身材更加窈窕。

    韩方远不知是说给沈诺听还是自言自语,“我终于明白了,江一璇辞职离开公司之前,不,是她去你们W市出差之前,我说我欠她一次出国培训机会,她说我没有机会补了,当时我没多想,原来她那时已经决定要辞职了。如果我当时刨根问底就好了,可能会留下她。”他想了想感叹道,“我把江一璇留在倚天公司又有什么用,她还不是没有任何机会,我说了又不算。”

    沈诺闻言心中越发凄苦,原来江一璇去W市之前已经决定离婚和辞职,如果她不是为了去见他一面,大可不必再接受出差W市的任务。想必她是抛开了一切要投奔他的,他却让她的希望幻灭成空。

    简单的开场介绍和G公司的外籍经理致辞之后,江一璇打开投影仪,开始绘声绘色讲起来。沈诺只是痴痴地盯着她,至于她讲的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大约一个小时后,秦涵出现在台上,回答现场的提问。看到秦涵和江一璇珠联璧合的默契搭配,沈诺的心中不停泛酸,秦涵那天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选择了秦涵。

    沈诺的思绪被韩方远的感慨打断:“唉,我们倚天公司曾经的金童玉女,如今都飞到G公司了,我还找什么猎头挖人,笑话,天大的笑话。”

    韩方远看到沈诺注视江一璇时痴迷的神情,开始相信了他们的传闻,可是他始终不明白沈诺为什么会撇下江一璇,那么迅速就结婚了?不过他的结婚倒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程鹏不再把他当成情敌。

    韩方远故意说:“这两人看着有意思,曾经在一起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擦出火花,现在,你注意一下秦涵看江一璇的眼神,我看他们有苗头了,我必须提醒程鹏一声。不过说实话他们看上去真的挺般配,秦涵人品出众,才貌双全。”

    韩方远非常失望,本想很快就能网罗到旗下的人,居然是江一璇,她和程鹏的关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秦涵,在G公司短短时间就做到了技术主管,刚才他的解答幽默风趣,侃侃而谈不象在讲解枯燥的技术问题。这样的人我们为什么都没有留住?

 

    韩方远想先和江一璇谈谈,有机会再找秦涵谈。发布会后是简单的自助酒水,他留了下来,他不想让沈诺和江一璇有接触,就说:“小沈,你如果有事就先回公司吧,我有事找小江谈,我知道你回来一趟不容易,有好多事要处理。”

    沈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韩总,我的事早晨都办完了,我坐晚上的航班回去,现在不忙,留下来陪您。”

    “好,你留下来吧。” 韩方远瞧了一眼沈诺,心想:你到底是要陪谁,我还看不出来吗?

    “我怎么看不到小江呢?”韩方远边问边循着沈诺的目光望去,江一璇正和G公司的外籍经理安德鲁在一起,充当他的翻译。

    韩方远慢慢走过去,江一璇在人群中发现了他,脸上流露出惊喜,马上越过他人上前,热情地把他介绍给经理安德鲁。这殊荣让韩方远倍受感动,虽然江一璇离开了倚天公司,可并没有因为他不再是上司而对他冷淡。

    等韩方远和安德鲁寒暄完毕,沈诺走过来,想趁机和江一璇说句话。江一璇一看见到他,笑容马上僵在脸上,抿抿嘴唇扭头装作没看见。她冷淡的样子让沈诺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眼巴巴望着她出神。

    韩方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打趣道:“小沈,看到美女就变哑巴了,小江你又不是不认识,别那样盯着人家,小心让老婆大人知道,罚跪可是痛苦。”

    沈诺顿时一脸尴尬,讪讪地笑着。

    还是韩方远先开口:“小江,今天下班后有事吗?我想和你聊聊。”

    “行,不过有个条件。”江一璇回答得痛快。

    “好,说出你的条件,我答应。”

    “只有我和你,我不希望有别人在场。”

    韩方远瞟一眼沈诺,“行,我答应你。一会儿我在一楼的咖啡厅等你,只有我和你。”

    江一璇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笑眯眯地说:“我半小时后到,失陪了,韩总,我还要去忙。”她转身要离开,沈诺怕再次失去她,顾不得韩方远在场,疾步挡在她面前,低声说:“璇儿,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江一璇没有正眼看他,冲一直关注着她的秦涵一招手。秦涵走过来,亲昵地问:“小璇,有事吗?”

    “涵,劳驾帮我接待一下这位先生,看他有什么问题需要解答,我那边还有事。”她的脸冷若冰霜。

    “璇儿,就给我一分钟时间,行吗?”沈诺哀求。

    “哦,是沈经理,请问您对我们的新产品有什么疑问吗?”秦涵满脸嘲讽但态度恭敬有加地挡在沈诺面前,他只好眼睁睁看着江一璇离开,无奈地说:“没什么,谢谢。”

 

    碰了钉子的沈诺让韩方远觉得好气又好笑,他想调侃他几句,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本想劝他几句,没想到梁燕子打来电话,说学校临时有事,不能去幼儿园接孩子,让他去接。他只好找到江一璇,“小江,不好意思我要失约了,你燕姐姐临时有事,我得赶去接孩子,我们改天再约时间。”

    “没事的,韩总,您忙吧,替我向燕姐姐问好。”

    “你燕姐姐一直担心你呢,快半年没见到你了,有什么心事给她打个电话,你们关系一直不错。”

    江一璇点点头。

    “小江,能不能和我说实话,你和程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要离婚,他不同意。”江一璇咬着嘴唇。

    “我猜到了。小江,程鹏对你很好,人一辈子能找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不容易,你不要轻易放弃。”韩方远把目光投向沈诺,沈诺忙装作看向别处。韩方远微微一笑,他说这话就是想让沈诺听见。

    “没办法,韩总,我不爱他,不该和他结婚。我知道对不起他,所以我在等他慢慢想通。”江一璇低声说。

    “小江,如果可以的话,回头也是一种选择,不要怕面子上过不去。”

    “谢谢您的好意,我主意已定。”

    韩方远知道,江一璇外柔内刚,她拿定主意的事,别人劝也没用。于是问:“小江,你现在一个人生活得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

    “谢谢韩总关心,G公司给技术人员的工资挺高的,生活没问题。”

    “你现在住在哪里?”

    “住处离公司不远,上下班很方便的。”

    “租的房子吗?”

    “和别人合租的房子。”

    “女孩子在外要注意安全,你燕姐姐学校有一套房,前一段时间她表姐的孩子考研住着,现在应该腾出来了,你如果觉得合适就去住,比在外租房要好,在大学区,至少是治安好。”

    “谢谢韩总,不用了,替我谢谢燕姐姐。”

    韩方远感慨,这个女孩子义无反顾放弃优越的生活,自己出来打拼,为了什么,为了爱,她的爱却背叛了她。心中的谜团终于理出了头绪,他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诺,又怜惜地望着眼前的江一璇,心想看来程鹏希望渺茫,沈诺更是未知数,最有希望的该是秦涵。

    “小沈,我们走吧。”韩方远以为沈诺会要求留下,继续纠缠江一璇,谁知他一声不吭乖乖跟着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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