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帆心虚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方佳道:“想打电话就光明正大地打,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
陆帆打哈哈强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就试试电话卡,怎么鬼鬼祟祟了?”
方佳嗤一声冷笑道:“要打就打啊,免得人家小妹妹等急了。”
陆帆心觉不妙,强词道:“什么小妹妹?你说什么?”
还装?方佳怒道:“哼,说什么老板不准假,说什么没有车。全都是借口!撒谎!”
陆帆也被激怒了,道:“我不跟你说了!莫名其妙,神经病!”
方佳道:“好,我莫名其妙神经病。嗨,我可以跟帆讲话吗?他没有到家吗?他两点以前就该到的。”她模仿着阳子的声音,“那声音,多甜多腻,小妹妹多关心你是吧?”
陆帆明白了,难怪方佳刚才那么冷淡又在笔记本写他的名字划上叉。他恼羞成怒:“人家关心我怎么了?人家就是单纯地关心。朋友之间彼此关心一下不可以吗?不象有些女的,明明当了婊子背着老公跟人鬼混还要立块贞节牌坊!”
方佳变了脸色,道:“你说谁?”
陆帆强硬道:“心里没鬼就别自己对号入座!”
方佳死死地盯着他。认识这么多年,陆帆从未见过方佳如此愤怒的眼色,心悸地避开她目光。方佳呯摔门而去。
方佳摔门而去的一刹那间陆帆后悔了。老李话中有话,但并无任何实质的东西。自己没弄清真相就用婊子这样恶毒的词伤人未免太过。他想去追,一双脚却似钉在地板上。他走到桌边坐下,把笔记本又翻到写满他名字又划叉的一页,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电话铃惊醒了发呆的他。他拿起电话,阳子甜甜道:“陆帆在家吗?”
陆帆一腔闷气无处发泄,恼怒她不听话打电话过来害得自己和方佳争吵,烦躁道:“我已到家了,现在很忙,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也不待阳子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他想象得出阳子在电话那端的惊愕与失望,这使他焦虑方佳之中更添心烦意乱。
深秋时节,七点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随着黑暗的降临陆帆愈发忐忑不安,终于按捺不住骑车到方佳办公室,方佳不在,又匆匆到图书馆转了一圈,依然不见人影,回到家方佳还没回来。陆帆又出去找,路上遇见个认识的人,说是看见方佳沿着街往东去了。陆帆骑出一个多MILE,已是野外。陆帆大声叫着方佳,经过小河边时有个黑影站起来。陆帆冲着黑影叫了两声方佳,那黑影并不答应。
陆帆推车走过去,月光下,方佳孑然独立。陆帆将车放倒在草地上走到她身前。方佳扭开头。陆帆走到她身后,站了会道对不起。方佳不说话。陆帆拉她手也被甩开。陆帆再度去拉,方佳甩开他厉声道:“你别碰我!”
陆帆只好缩回手。就这么僵持了好久,陆帆侧头望向月光下流淌的河水,心一横赌气道:“好,我说错了话光说对不起还不够,也不指望你能轻易原谅。我就自己惩罚自己,直到你感觉好受些。”
方佳听见衣服嗦悉声,回头一看,只见陆帆脱得只剩背心内裤,惊道你要干嘛?陆帆指着河流说:“我走到河里,等你好受一点原谅我了我再上来。”
方佳气得浑身发抖骂道你神经病!转身就走,走了十几步,没听见后面动静,回头一看,陆帆竟然真地已经一步步走进河里,水已经淹过他的膝盖。虽然小河这段最深处也淹不过齐腰,但大一秦岭军训时方佳就领教了北方山中水流之寒,当时不过九月,现在已是深秋,而且位置比秦岭还要北,这两天天气本来就冷,河水当是寒彻沁骨。陆帆不诚恳用心认错,反倒用这种愚蠢的苦肉计方式,表面上是自我惩罚,实际上是吃定自己心软而原谅他,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无赖要挟,太可恶太不要脸!方佳又急又气,泪水涌入眼眶,大声道你不怕冻就冻吧。有本事你就站一夜别动,冻死了干净!扶起自行车推上大路,留下陆帆站在河中,不知所措地望着她骑车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