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这个东西确实很奇妙,几杯下肚,飘飘然,醺醺然,人的性格也在酒酶的催化下,推杯换盏之间发生了变化。拘谨木讷变成了喜笑颜开,沉默寡言成了谈笑风生,那点不可告人也就成了推心置腹,那点烦恼,那点忧愁也已九霄云天之外。再来几杯,就忘了自己是谁,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天下舍我取谁。如不就此打住的话,那可就要玉山自到,污秽满衫,或撒泼斗狠。酒不能解忧,但能让人在幸福麻醉之中忘记那些烦恼不快,无息无虑,其乐陶陶。只是醒来以后口干舌燥,肠胃炙烧,头痛欲裂,病酒的滋味可不好受。凡事都需付出,即使那点点短暂的忘忧。
闲来无事,也爱杯中之物,只是入乡随俗,那"杯"字换成"瓶"字可能比较确切。不过这么多年的磨炼,也还是没有炼成别人艳称的海量。幼时在家,父亲也是喜酒之人,晚饭前常常会拿出一毛六分钱,让我们去街上的小店,打二两粮食酒回来。我们有时也会就着父亲的酒杯,用筷子蘸点酒放入嘴中。物质贫乏的年代,逢年过节,餐桌上多一些鱼肉荤菜,父母会给我们每人一个酒杯,倒上点能覆盖杯底的酒,象征一下节日的气氛,其实除了舌苔上的辛辣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美好记忆。后来,母亲从别人处学会了酿做米酒,我们倒是很喜欢,大概贪的是那有点酒味的甜吧。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喝酒,还是在去外地上学。一高中同学考上同一城市的另外一所学校,同学处,一人一瓶啤酒,面红耳赤几趟厕所之后,发现不但酒量不大,肚量也不大,一瓶啤酒怎么也喝不下。第一次醉酒也是在大学时,最后一学期的五一,几位同学要看一看各人的酒量,一玻璃杯白酒后,一玻璃杯红酒,倒头就睡。傍晚时分,同学唤醒我,让我出去走走。教学楼前面的小花园,平时来回喜欢走的路牙,怎么在上面都走不直,站在上面,不能保持平衡,一迈腿,就踩在路面而不是路牙上,现在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警察抓酒后驾车,让司机走直线,酒多了之后,真的走不了。
工作以后,口袋里多了些银两,年青人聚在一起,常常邀三呼四,小饮大宴,猜拳行令,豪气云天。夏日里常常席地而坐,斩半只鸭子,切一斤猪头肉,不用劝,几轮下来已不知东南西北。冬季里几斤排骨几斤土豆,大锅炖出来,还没有尝出排骨的味道,已倒下好几个。其实那时,算不得喝酒,也体会不出酒中滋味,只是在随意挥洒着青春的狂放。
居于此地有些年头了,地域风俗的不同,年龄的增长,喝酒的习惯也大为改变,已很少醉过。只在周末,浅尝辄止意思意思。朋友来时,三瓶,两瓶,随意自愿,不劝,不迫,喝酒的目的在于聚会聊天。花看半开,酒饮微醺,一如中年以后人生的悟出,适可而止,才是令人低徊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