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伢子传奇4 救人要紧

“山伢子系列”大碗茶专业个体户,专业不务正业,正儿八经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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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伢子传奇4

救人要紧


山伢子被抓进公安局蹲牢房了。秀妹子说跟他没完,把范健吓坏了。范健心想,这山伢子操刀杀她舅舅,被逮了现行,刀疤眼丢了一只耳朵,秀妹子如果再跟他舅舅一起,把山伢子往死里整,只怕枪毙都有可能。现在的关键,是要稳住秀妹子,要让他母亲安宁。而要让他们母女安宁,必须首先为她舅舅疗伤。如果伤口发炎,她舅舅的命都保不住。她舅舅没命,山伢子也活不成了。

从公安局出来,范健对秀妹子和她妈说,现在山伢子进了公安局,我们没法管了。要紧的是舅舅的伤要治啊。范健这样一提醒,大家才想起来,刀疤眼到现在还在城里老屋里没人管呢!秀妹子妈一下子又大哭起来,快崩溃了:天杀的啊,谁能把他的耳朵接回去啊!
范健说,大妈,耳朵已经被狗吃掉了,是没法接回去的。现在要赶紧治疗,不能让刀口发炎。
到哪里去治啊,秀妹她妈又大哭。
范健说,要不把他送到我家去。我妈来乡下前是机关医院的护士长,她懂得一些治疗。
进了老屋,只见刀疤眼还倦缩在地上成一个虾子状,昏迷过去了。他双手还紧紧捂着割掉耳朵的脑袋。公安局来人带走山伢子和范健以及秀妹子母女时,一片慌乱,竟然没有人理睬这个当时卷成虾米在地上哀嚎的苦主。

于是他们三人把痛昏迷过去的刀疤眼载到一辆手扶拖拉机车斗里,送到了范健家。范健还特意顺便在城里买了一些剪刀镊子绷带和消炎药,带回来了。他母亲简单听明白原委,立即把山伢子的床当成手术台,还拿出了一个装有各种简单手术刀具的箱子,包括消毒的酒精灯,给刀疤眼清洗缝合伤口。这是范健第一次看见他妈做手术,忍不住说,妈,你真是个医生啊。他妈白他一眼,说,你不知道妈是医生,怎么把他送家里来呢?不过,你们不要到外边去说。

范健她妈接着说,伤口并不大,只要不发炎,会很快长愈合,只是耳朵长不回来了。要是条件好,还可以安装一个人造假耳朵,不但弥补相貌,还可以帮助让听力也不受多大损害。

秀妹子他妈对范健一家非常感激,满眼泪花地说,“你们是大好人啊。我这个弟弟跟山伢子是前世冤家呢。他哪怕两只耳朵都没了,只要心术正,还是一个活人啊。可是那山伢子,会不会被枪毙啊。山伢子活着都拿刀割耳朵,他死了那鬼魂能让我弟弟和我们母女安生吗。”

秀妹她妈这句话刚落音,就听到隔壁一声惨叫——大家连忙进去一看,只见刀疤眼两眼圆睁,浑身颤抖。 
范健母亲赶紧过去,对他说,你醒过来啦?如果感觉伤口很疼,我给你几粒去痛片。
刀疤眼仍然浑身颤抖,一个劲说,“鬼!有鬼!" 
秀妹她妈说,什么鬼呀?这里是范健的家。她妈是医生,刚为你缝好伤口呢。
刀疤眼眨巴了几下眼睛,仍然一脸惊恐,说,“我见了鬼了!山伢子变成了鬼,还要割我另一只耳朵!”
秀妹她妈也大哭起来,“我说的是真的啊。山伢子要是被枪毙了,他做鬼也会不放过我弟弟的!”

秀妹子一听,也大哭起来,对范健说,你说山伢子怎么办啊?真的我们管不了吗?
范健他妈对刀疤眼说,你经历了惊吓,陷入昏迷,做噩梦很正常。你先喝点水吧。

范健他爸,一副当地老农模样打扮,高高瘦瘦,赤脚泥腿,头上跟当地农民一样用一条黑毛巾缠个大圈头盖,从他们进来一直几乎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帮忙护理刀疤眼。他这时候不紧不慢说话了:
我们管不了也要管。我们要想办法,让公安局按照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不要让这位舅舅跟山伢子成为冤家。

秀妹子和她妈一听范健父亲开口说话,立马感觉到是一位大干部,两人几乎同声说,您老人家是见过大世面的,帮我们救了舅舅,还要请帮我们救山伢子啊。
范健他爹盯着他们母女的眼睛看了一会,照样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你们觉得山伢子值得救吗?
范健马上说,当然要救啊!
范健他爹头和眼睛都不动地说,我没问你。
要救啊,秀妹子和她妈异口同声地说。
范健他爹看着秀妹子她妈说:“他杀的是你亲弟弟。”然后把目光盯住秀妹子,“是你的亲舅舅。”
我舅舅坏啊,秀妹子说。
你舅舅坏,就该杀?范健他爹依旧慢声问。
“山伢子没有杀他嘛,只是割掉他一只耳朵,是他们两个吵架打架啊。”秀妹子哭着说。
“他们两个,一个是你亲舅舅,一个不过是你的同事吧。” 范健他爹紧盯着秀妹子的眼睛问。
“山伢子是我的未婚夫,”秀妹子也正对着范健他爹回答。“他再坏再错,他是我的男人。就像我舅舅再坏,也是我的舅舅一样。感谢伯妈救了我舅舅,请老伯伯出主意救救山伢子吧。求您老人家呀。”
“你说的是事实,也有些道理,”范健他爹依然不紧不慢。“割耳朵并不等于杀人。因为他手中有刀,可以给你舅舅更大伤害,甚至致命。但是,这刀子是山伢子的,而且是他进城去你舅舅屋子前带去的。这就有蓄意杀人的证据。”
“这刀子不是山伢子的,”范健突然冒出一句,“是我带去的!”
范健爹妈和秀妹子母女,都大吃一惊,瞪着范健,谁也没说一句话。
“爹,妈,你们忘了?”范健脸色变青,说道,“那次我们全家被关到军分区,还不是山伢子说是他拿着那把刀子逼我去看毛主席的?”
“这不行啊,”秀妹子哭着说,“范健你想为山伢子替罪啊。你刚考上大学啊。”
“只要把山伢子救出来,这大学我不上了!”范健吼起来,分不清是哭还是嚎。

“刀子是我的,”忽然床上传出弱弱的一声——刀疤眼在说话了。
大家一起把目光集中到躺在床上的刀疤眼,只见他喘着气,眼睛红红的瞪着大家,接着说,“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都是好人。我不是人! 我不要山伢子变鬼!”

“舅舅!”秀妹子奔到床边,满眼泪水。“你疼不疼啊?感觉好些了吗?”
刀疤眼不回答秀妹子的问话,对秀妹子说,“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我——你有没有跟山伢子上过床?”
范健一下子没好气,“你怎么问她这样的问题?”
“他是我外甥女,”刀疤眼似乎并没有生气,接着问,“秀妹子你要回答我!”
秀妹子停住了哭泣,大声地说,“舅舅不怕你问,我告诉你,我肚子里还有了山伢子的娃子!我准备去做反革命死刑犯的家属!”
秀妹子妈和范健口瞪目呆,盯着秀妹子的眼睛,“秀妹子,你,真的?!”
“不是蒸的是煮的,”秀妹子不看她妈,眼睛盯着范健,“煮米酒的!”
“不要蒸不要煮了,”刀疤眼在床上一把坐起来,“把我送到公安局去,就说刀是我的,我首先拿刀跟山伢子打架,他抢过刀去割了我的耳朵。我只要他赔医药费,赔礼道歉,不要他坐牢,更不要他死!”
“舅舅!”秀妹子跪在床边哭喊,“我给你磕头!”
“我是你舅舅,山伢子他妈的王八蛋也要喊我舅舅!”
秀妹子和她妈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范健也眼睛里出汗了。

范健他爸还是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如果能够这样统一认识,我看山伢子有救。就是判刑,也就可以按照斗殴伤害罪,还是人民内部矛盾,判两三年。秀妹子你要帮助照顾你舅舅的生活,要帮助他去开店做生意。现在邓小平同志复出了,政策会有大变化,你们家的海外关系,不会是麻烦,还是新生活的机会了。说不定你大舅会把小舅接到香港去装耳朵呢。现在你们最好再认真商量一下,就按这个方针办:刀子是舅舅的,两人争吵打架,舅舅首先用刀威胁,要把山伢子赶出门,然后争斗中山伢子把刀抢过去,割掉了舅舅的耳朵。这是人民内部矛盾,是没有认真学习没有改造世界观的严重后果,双方都有严重错误,要请组织上按照党的政策酌情处理。对山伢子要进行一定的处罚,重在教育,毕竟是三代贫农,父亲也是从土改根子起的党的久经考验的基层干部。你们最好赶快去把山伢子的爹请到我家来,我们跟他一起讲清楚这个情况和道理,由范健陪同山伢子的爹和秀妹子,先去公安局要求探视山伢子,跟山伢子这样交个底,然后去向公安局领导这样汇报表态。”

一切就跟当时党中央的报纸广播喇叭宣传指示一样,“按照这个既定方针办”。范健陪同秀妹子和山伢子他爹在公安局拘留所见到了山伢子。山伢子他爹当着公安局干部的面痛骂儿子的同时,范健站在山伢子背后,在他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要他“向组织上坦白交代”的内容。然后范健和秀妹子再陪同头上缠着绷带的刀疤眼见了公安局领导。刀疤眼也如此这般“坦白交代”了自己的反革命罪行,要求党对自己也判劳改,同时要求党让山伢子对自己赔礼道歉,并且赔偿三百元医疗费和耳朵永久补偿费。公安局的领导,恰好就是几年前带领刀疤眼这些基干民兵为陈永贵护驾的那位,详细听了刀疤眼的坦白交代,正经严肃的脸色下面,不时掩饰不住笑意,对刀疤眼说了一些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严厉教育还是巨大关怀的话,最后告诉他们:
“你们的错误性质非常严重,已经跌倒了违法犯罪的边缘。这都是因为你们长期放松对毛主席著作的学习,不认真听党的话,认为自己根正苗红,有着贫下中农自来红的错误思想造成的。毛主席就说了,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重要的问题是教育农民。对你们要重要地教育教育。尤其对山伢子,我们要进行严厉教育改造。”

一个半月后,就在范健去武汉上大学报到期限的最后三天前,公安局对山伢子的判决下来了(那时候没有法院):因斗殴伤害罪,判处劳动教养两年。劳教地点,就是秀妹子舅舅家隔壁的卫东农场。范健同秀妹子一起到农场探视山伢子之后,才赶去武汉上大学。
临别时,范健对山伢子和秀妹子说,宝宝生了,要写信告诉我哟。
山伢子莫名其妙:你扯么子蛋哪?我还要当两年劳改犯呢,有你在武汉的徒刑一半久呢。你要秀妹子跟我一起劳改吗?
山伢子的莫名其妙,顿时让范健也莫名其妙:秀妹子怀上了孩子,是她亲口告诉大家的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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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老公镀了土豪金:山伢子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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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妞不牛 发表评论于
回复 'kingfish2010' 的评论 :
谢谢您的鼓励。俺会把山伢子培养出来的:)
kingfish2010 发表评论于
好好,谢谢,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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