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豆年华——我的中学 (我的文革完结篇)
开春二月,凛冽的寒风弄得我外冷内热,急得直冒汗,人数之多让我找不到自己在哪里挂着(见墙板大字报)。好半天才在最后一个班找到位置。那一届我们共有9个班(第二年又接受戴帽子班3个,累计12班),我们(初)编为5连4排(共2个连)。每班60多人,仓促地连课桌椅都没有,临时用水泥砌成个台子凑合,板凳呢?自己从家带。杂牌军哈,睁眼一看歪七竖八、一溜残兵败将。
我呢,是这60多人中最小的,我们班是龙头猪尾。(第二年从外地转来一个真正猪尾巴60年1月,我才成为千年老二)我这头猪不显山不显水,放屁都不带响。坐在前排,好一阵子都不敢朝后面瞟。第一天姓胡的老师(暂代班主任)指派班干部,一双近视眼,只望远处瞧,我大概小的可以忽略,或者被他的眼镜框给屏蔽了。我不喜欢他,也因为他太色,我们入学半年他就被抓(搞女学生顺带女学生的妈)。所以,多少年来,我一直纠结一位他曾十分喜欢的学生干部是否受到骚扰(算了,已经当奶奶了)。开始上课没什么印象,仍有早读,由班干部带领学主席语录。二个月后我们的班主任正式上任(他带校文工团演出归校),一切按部就班。
我,小人一个。喜欢的课我把头伸出来,不喜欢的我把凳子平倒(四方凳转一位置),几乎就剩个小脑壳。看着晃动的小脑壳,以为我在戏弄他,音乐老师胡大胖子(另一胡,他同时兼着副班主任)把我逮起来。起来!站直了,七老八十三,腰弓的像玛虾似的,我刚才讲到哪里了?五线谱的乐理知识(我怯生生答道)。具体一点!不就是5~(少)吗。嗯,坐下,坐起来。从这以后,我记住了他。
那次学校要参加全市广播体操比赛(第五套?还是新第六套?忘了)。这胡大胖子为了逼真把我选去充数(高矮搭配)。从排练到正式比赛,我至少落下三个星期的课(反正那时无所谓)。我们美滋滋地拿回来全市第二,没想到第二天代数要考试(本学期最大的考试)。班主任汪老师(数学主讲)好心,要我不参加考试,安慰我补考或一个月后参加数学测验即可。我不确定,仍像当年头悬梁,如法炮制地找来两个同学的作业本,琢磨了一个晚上,咳,不就合并同类项吗,再加一些对角计算,有什么,第二天上!直到卷子放到我手,汪老师还暗示我可以不交。一场考试下来,老实说我心里也没底,因为毕竟没做过习题。
二天后公布成绩:全班6个及格,90分以上的二位,我是其中之一。比第一名班长只少4分。一下子我露脸了(自己没有准备哈)。接着选班干部,数学及格6人之一少年国手(小学六年级时全市乒乓球少年亚军)有点不服气,认为我是捡了狗屎运。他故意将军,表面上提名我,是想让我落选,出洋相。没想到事与愿违,我被选上了。待到班委分工时,原先的学习委员是厚道人,他见没人担劳动委员,主动扛。结果学习委员空了(大多是怕丢面子),班委几个人中只有我新选进来,球便砸到我头上。
中学不像小学,我可以玩虚的(只有那次以毒攻毒是本能哈,经常打架的人滥用的招)。我这次要想玩转,要想立言、立足,非下足功夫不可。逆境逢生,我倒是不怕,不就软硬结合两手抓吗?哪两手:一是学习,二是人缘。人缘靠什么?广交,广交的秘籍是什么?义气!(这一点难不倒我这骨头里的痞子底子)。想通了,怎么做就简单了。
就人缘而言,我的朋友当中,有学习好的,也有一技之长的;有力气大的,也有小偷小摸的。我曾经为那手脚痒痒的提供藏身之点、藏物之处(不是钱物,也就是备课夹、笔记本一类)。
第一个学期下来,我的成绩追到全班第二。比第一的班长各科差3~4分。对于这样的成绩我服气(毕竟比人少学一年)。班长就是班长,大脑门聪明成熟,大鼻子代表福气。(后来初中下乡,可惜了)
我的弱项是语文,尤其是作文,头痛。怎么办?认输?一个暑假我在想这一件事。这期间我父亲已从远处矿山调回到市内(特区取消,行政又改为地级市了)任工业局局长(那时叫革委会主任)。但不是第一把手,上面有党委书记,还有一个部队下来的副书记,他与这副书记谁听谁的,至今是个谜。不管它,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家的经济状况完全翻过来,甚至补发了那二年多的工资。我手上的零用钱更活道了,这对我广交朋友更有利是不是?
新学期开始后我专注语文。提高语文水平的办法只有通过阅读,大量阅读,别无它径。为此我上图书馆借,上书店买。记得10月份某天,我从书店买回一本《东北战场上的林总》一书拿回家,我父亲看见一愣,也没说什么。再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就听到那个副统帅“偷了三只鸡”的传达。我这才明白父亲那皱眉头是什么意思。
第二个学期下来,我与班长几乎不差上下,我的数学反而最高99分(大概是我兼数学课代表缘故,老师照顾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