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搬到新地方后,跟孩子们一起准备了十五个小小的sandwich bags,(连我们家,总共有十五户,多预备了一包),每一个里面有一包饼干,一包糖,两个tea bags 和一张写有我们名字、电邮和电话的卡片,然后带着孩子们挨家挨户地送到邻居家里。
记得那天有十家邻居给我们开门的,还有四家没有人 。听别的邻居说,有两家出门了,一家上班,有一家不友善,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开门,即使是邮件,也是让邮差把包裹放在门口的盒子里。
邻居们都很热情,几乎是每个人都给我们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和一些有关这条街的故事,其中有两家的女儿跟我们老二同样年龄,也就是说,我们老二开学后会跟她们上同一个中学的同一年级。老二当天见到了其中的一个女孩子,她们彼此也简单地聊了聊。另一个同龄女孩子去踢足球了,还没回来。
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另一个跟老二同样年龄的女孩子和她的两个哥哥一个弟弟来敲我们的家门,他们说是他们的父母让他们过来跟我们孩子打招呼的,还问我们女儿愿不愿跟他们一起去湖边走路。后来,这三个同龄的女孩子在中学的三年里,几乎天天都是结伴走路去学校。
国人都爱说搞关系,邻里之间的关系也是需要好好搞的。我们一直跟孩子们说,在一个新的环境里,别人早已经彼此认识,相互了解了,他们不会在乎或者说在意一个新人的,最多是会礼貌性地打个招呼。这种情况下,新人往往需要主动出击,给旧人一个了解自己的机会。我们一开始决定挨家挨户去跟邻居打招呼的时候,孩子们不理解,还说有些weird,但是后来经历的一系列事情,让她们理解并觉得这种举动还是有用的。
在介绍邻居们之前,我很想把我们这房子的前一任屋主的故事八一八:
前一任屋主夫妇J 和L 是因为离婚而卖房的。据我们旁边的Linda说,J跟L育有三个儿子,老大夏天过后会去明尼苏达大学读书,老二即将十一年级,老三九年级。L有一份医药代理的工作,同时需要照顾三个孩子的生活起居跟学习,J则负责部分生活费。他们夫妇的关系不和始于十一年前,隔壁的同性恋搬来之后。
J和L是1995年买下我们的这个房子的,当时已经有了三个儿子的J和L也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和学校好而搬来这里的。好日子没过多久,隔壁搬来了一对男同性恋。这对男同搬来之后跟J成为了好朋友。慢慢地,J常常去男同家聚会吃饭,一开始的时候,L也没觉得什么,后来慢慢地J不仅仅是去隔壁Party,还常常外出,通宵不归。在最小的儿子五岁的时候,J对L说自己喜欢同性,但是不一定要离婚。
接下来的日子里,J有时候住在一楼的客房,有时候夜不归宿。这边L的精神却到了崩溃的边缘。后来的十多年,L的生活可以用一团乱来形容。
三个男孩子因为父亲的出柜,原来的生活次序也被打乱了。特别是在teenage时期,除了平日里上课外,就是带着一帮朋友到家里玩。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跟隔壁的男同作对,因为男同里面的药剂师是早晨五点起床去运动,然后上班。结果这帮孩子常常在家里折腾到凌晨两三点钟,而且这里的冬天非常冷,但是他们家的窗户却一年四季一直开着,等到我们搬进去的时候,我们不得不修理那些木头框架。Anyway, 不知道L对儿子们的这些举动有没有加以干涉,据说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搬走。邻居们都有觉得他们家的生活很奇怪,不可理喻,但是慢慢地,对他们家的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
因为他们家的这种情况,作为邻居,大家多多少少可以在生活上给予L一些帮助跟同情。就比如对面Diana也有四个男孩,其中老大、老二跟L的老大、老二同一年级,所以给个ride 或让孩子们在一起玩之类的,走动就多了些,Diana除了听听L的哭诉外,也不是那种会过多地参与J和L的关系里的那种人。 倒是这边隔壁的Linda就不同了,Linda本身就在一个律师事务所工作,在J不肯离婚、不肯多付生活费的问题上,Linda一直在帮助我们这位可怜的前屋主。具体的过程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听邻居说,她已经帮前屋主L争取到了最大利益。事实上,我们搬进去以后,还常常看到前屋主L去隔壁Linda家串门。
在我们搬进这房子的那个夏天,雇了工人帮忙整理院子,还种了很多的花。邻居路过的时候,看到这些都爱过来聊上几句,最有意思的是邻居Scott说的,我们做的任何事都是很大的进步;也有邻居针对J跟L说到,不爱惜自己的房子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还说前屋主家男人不做男人的事,女人不做女人的事。。。。。。最有意思的是男同双双也跟我们抱怨我们的前屋主,那个微生物博士说,女人不会教育teenage的男孩子是多么的可耻,家里又很乱很脏,真不像是有女人居住的房子。。。。。。
我们搬进这房子以后的好几年里,都还陆陆续续地收到这前屋主家人的各种账单,我们都让隔壁的Linda给转交给L。直到三年前的冬天,好久没有看到L到隔壁串门了,我们才听说,感恩节期间,L去欧洲看望在那里study aboard的二儿子,当飞机停靠机场,全部旅客离开后,舱务人员发现L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原以为她睡着了,靠近一看,其实她永远熟睡过去了。
我可以想象L在这过去的十几年里所经历的精神上的折磨。我的cleaning lady也给他们讲过,她说到L为了不让孩子们受J的影响,已经敏感到发疯了,每次J在家的时候,L看着J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愤怒。Cleaning lady说到,有一次L在窗口看到J跟他的partner拉着手告别的时候,孩子们都在家里,L歇斯底里地对孩子们叫着,让他们离开,去自己的房间。。。。。。
现在L再也不能保护这三个男孩子了,听到L去世的消息后,我难受了很久很久,一方面为三个男孩失去母亲难过,同时更为L这场无奈的婚姻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