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在美国(1)——第一堂课
不是都德的“最后一课“,而是我移居到美国在明尼苏达州开始学着开车
上路的“第一堂课”。
开车在明尼苏达,除了通常所必须的开车技术外,特别还要掌握如何在雪地开车
技能,在美国大陆北部的明尼苏达——这个全美被评为“最寒冷的州”(2014年冬季气温
已经低过阿拉斯加州)是必不可少的生存技术。
十二年前,也就是临来美国明尼苏达之前,曾经在南京报考过一个驾校,很短的时
间内便稀里糊涂考上了个驾照。 记得当时学的还是离合器-手动档的,后来到了美国才知
道:在美国几乎没有人在开手动档的车了。
自己心里明白:当时在国内拿的那个驾照根本就是“蒙”来的。 由于自己在国内没
车,就靠每星期在驾校开几下驾校的车,那种缺乏实践的“技术”是带水份的,是根本靠
不住的。
虽然持有中国驾照,再通过美国当地交通法规的电脑笔试,也可以拿到一个临时驾照
一年内勉强在美国开车了。 但这期间需要通过路考,象我这个菜鸟级别驾驶水平的在路
考上没少吃苦头。
人们调侃明尼苏达州只有两个季节:冬季和筑路季节(Winter and Road Construction)。
路考时节很不幸,几次遇到大雪纷飞。
记得那年冬天在纽黑文的耶鲁大学筹办我的画展,一连几个月养尊处优,都没有摸
过方向盘。 乘飞机从东岸纽瓦克飞回明州,第二天就去驾校考试,因为都是提前预定好
的日期。
谁知,当天夜里明州下了大雪,一片白茫茫的,气温接近零下20度。 上午10点,
好不容易把车开到考场,路考开始了。 在一个竖有STOP标志的十字路口,我按照过去的
经验习惯先是轻轻地减速踩刹车,眼看快到了标牌跟前便完全踩下去,没想到车在上过
冻、又加盖过厚厚一层雪的地上根本停不住,一直开到十字路口的中央才完全停下。
偶滴天! 我把车停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了!
只听考官很客气地告诉我,我已经“Out”了。
祸不单行,第二天接到路德神学院的邀请应邀讨论在那里举办我的画展事宜。 我
从静水镇开车30多英里,从高速公路280转弯出去时又发生了状况。 原来,明州的高速公
路在雪季时维护得蛮拼的,只要天气预报大雪降临,大批撒盐车和铲雪车便纷纷出动了,
使得高速公路路面还是基本保持正常运行。 但问题每每发生在高速公路的出口转弯处,
由于无法及时清扫,且多带有弯曲的坡度,是极易发生事故的。
我当时车行在280高速上,看看快到了神学院Como的出口,但因为从后视镜中发
现有一个大货车一直紧逼在我车后,感觉有种受到挤迫的不爽,所以快到转弯时不赶骤然
减速,岂料这转弯居然是个极陡的180度大回旋陡坡,且都被大雪所覆盖,路基上结了厚
冰。 指示牌早就提前显示此出口转弯需要减速至时速为15英里,但我之前都在关注后视
镜中的那辆对我造成逼迫感的大货车而忽略了路牌提示。当时我是几乎从时速50多英里骤
然转弯,只感觉整个车身已经腾空飞出——“My God!”,当时头脑一闪念:翻车了我! 好
像冥冥之中有只无形的手托了我一把,只见车在空中飞出后又重重摔下落地,千幸万幸,
车子居然没翻!我紧紧抓紧方向盘,下劲踩刹,车根据其惯性继续冲下坡,一直冲到公路
对面反道上——所幸那时路上没有一个车影。
好不容易,将车开到路边不远一个停车场,停坐在车里,看窗外大雪飘飘,一片天
苍苍,路茫茫。
心里忽然涌上一种无助的感觉:这明尼苏达冬天开车怎么这么难啊? 雪大路滑,这
车我真的不会开啊!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但当时有股控制不住的泪花涌出,眼睛一片模
糊……
哎!曾经在国内大学当教授的我,为什么要到这么寒冷的地方受这样的罪啊?但
是一想到国内大学的官本位及对学术人才的轻视,想到那执掌大权的院长秘书傲慢的
话:“在中国,三条腿的蚂蚱少,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既然领导只对听话的蚂蚱感兴趣,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头脑里盘旋着杰克伦敦的《荒野的呼唤》The Call of the Wild
想起李清照的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车里的CD放着一些当时很流行的抒情歌,其中有一首张艾嘉的歌:
走吧 走吧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 走吧
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 走吧
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是的,要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找一个不再奴颜婢膝、低三下四,找一个能够释
放自我、放飞心情的家。
几天后,接到我的美国朋友瑞奇从丹佛打来的电话(我当时一家住在瑞奇在明州静水Stillwater的别墅,而他则携家人到丹佛度年假,而当时我太太和家公子还在国内过寒假),说他一家要飞回明州这边,要去距静水100多公里的OWATONNA奥瓦通纳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他曾在那里当过几年牧师。 他问我去不去? 我对他说:天气预报有大雪啊!他哈哈一笑,说他:I am Minne-Snow-Ta! 没关系的!
按南京人的话说:有多大事啊?
我想这也蛮好,因为我不用开车,我坐在副驾座位上倒要看看瑞奇是如何在明尼
苏达的雪地里开车,权当我在明州学习冬天开车的第一堂课吧!
瑞奇一家是晚上回来的,上午我们启程前往奥瓦通纳。
这是启程前他家及周边的雪景:
车发动了,我坐副驾,手持相机,记录着沿街的风景:
范晓萱在《雪人》中唱道: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雪真滴很大哎!
瑞奇先生乐呵呵的,全不当回事。坐在后排的他的太太则说,这雪,跟她
的祖籍北欧的挪威比起来还要“差”那么一点点,呵呵。
下了高速公路,雪依然不屈不饶地下着,车行在一些看不清路面
的“路”上,我当时的心一直在打鼓:换着我,还真的不敢开呢!
敢问路在何方?
由于天气和路况的影响,原先只要1个半小时的路程,我们花了近3个小
时。下午我们到了他在奥瓦通纳的朋友安妮塔家,她是个办广告公司的女强
人。
屋里很温馨:
但屋外依旧是一片白色恐怖:
“好冷
雪已经积的那么深”
——范晓萱继续唱着:
傍晚,我们去教堂参加了婚礼。
牧师征婚,新郎和新娘互换戒指:
新郎、新娘向到场的各位亲们致谢:
仪式过后,我们参加晚宴和派对。
这是瑞奇的太太和他家千金:
我送了幅我的版画作品给新人助兴,新人开心极了。晚上一定要安排我
们住在他们预先为远道而来的嘉宾住的酒店。
酒店里继续着温馨:
第二天一早,大家瞧瞧这停在户外的车都成什么样了?
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车前:
我们先去安妮塔的广告公司参观,这是她的一个印刷车间:
回程路上,我们去了一家明尼苏达著名的狩猎商场,很有意思滴。
据说,这些用动物制成的标本在它们生前都很勇敢,不畏风雪严寒。
我们的旅程结束。
这是我在明尼苏达学习冬天开车的第一课。
我应该是个好学生,因为,从此以后10年多至今,我的安全开车行程记录
已经将近15-6万英里,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事故,连车皮都没有跟任何车碰檫过,
而且,许多行程都是驾驶在明尼苏达的冰天雪地中。
从去年一月底,我已经举家从明州迁移至南加州,这是一个冬天公路见不
到雪的地方。
但在明尼苏达冬天雪地里开车的经历,将让我永远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