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温哥华购买欧洲火车联票时,想当然地以为,从塞维利亚到里斯本有火车,谁知拿到车票以后一查,才知道西班牙与葡萄牙南部压根就不通火车,据说两国历史上有积怨,故意不修铁路。眼下,只有一条铁路连通两国首都,每天直达车还只有一班,在铁路四通八达的欧洲,这也算是一个奇葩了吧。没办法,只能另寻他途。原打算先乘坐汽车到葡萄牙的Faro,再转火车去里斯本,结果临时发现两市可以有直通汽车,大喜过望,计划外乘坐了一次长途汽车。
抵达里斯本后,一大早信步特茹河边,登上大发现纪念碑,举目四望,成排成排白墙红瓦的建筑,随着起伏的山势,绵延着伸向远方。一幢幢高高耸立的教堂塔楼和其它建筑平行相交,而又错落有序。给城市增添了立体感和欧洲特有的异国情调。城市坐落在大小7座山丘之上,有“七丘城”之称。它濒临大西洋,气候温和,冬不结冰,夏不炎热,港湾水深浪静,是个舒适宜人的海滨城市。15世纪末,达-伽马打开通往印度的航线后,财富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葡萄牙。富丽堂皇的宫殿,数不清的雕塑和花园,高耸入云的教堂,里斯本被建成了令全欧洲君王们羡慕的都城。可惜奢遭天忌,1755年的一场大地震几乎将里斯本夷为平地。之后虽然重建工程迅即展开,但当时欧洲列强的舰队已像饿狼般地扑向世界各地,小小的葡萄牙完全难以争锋,昔日丰厚的财源已经不再,从此里斯本再也没有恢复它那曾经傲视全球的雄姿。
425 大桥与旧金山的金门大桥外观风格十分相似,两座桥是同一家公司设计建造的,互为姐妹桥。桥名是为了纪念葡萄牙1974年4月25日推翻独裁统治的军事政变,别具一格。
远处山上那座雕像是基督像,像是巴西里约热内卢救世基督像兄弟,建于1959年。
(网络照片)
大发现纪念碑巍然耸立在特茹河畔,是为了纪念十五十六世纪著名的地理大发现而建造的。纪念碑高52米,建于1960年,正好是航海家亨利王子逝世500周年。白色大理石的碑身上是一条简化了的轻型帆船,亨利王子站在船首,手里捧着一艘由他领头设计的多桅帆船,葡萄牙人就是驾驶这种改良后的帆船走向了全世界。站在亨利王子身后的是发现从欧洲至印度航线的达-伽马,而手拿地球仪的是大名鼎鼎的哥伦布,水手,士兵,传教士等各色人物紧随其后。葡萄牙曾先后被凯尔特人、腓尼基人、希腊人、罗马人、西哥特人和摩尔人所征服,直到12世纪,方才建成自己独立的王国。但在陆地上,强大的宿敌西班牙堵住了其所有向外扩张的路径,只有大海,是葡萄牙人求取生存的唯一手段。就是这位站在纪念碑船头上的亨利王子,整合全国的力量,把葡萄牙带上了向海洋扩张的航线,揭开了那个伟大而又充满了血腥味的地理大发现时代的序幕。
(网络照片)
不巧的是,我们来时纪念碑正好在维修,所有的航海家们都被脚手架无情地遮住,让人难以一睹芳容。
纪念碑下方,被遮住的人物现于画像,栩栩如生。
大发现纪念碑旁边的广场地面上,镶嵌着硕大无比的世界地图,用小小的帆船标示着当年葡萄牙人破浪扬帆,登陆世界各地的时间。其中澳门赫然在目。在欧洲的其他国家还在为地球是圆的还是平的而争论不休时,葡萄牙人已经挽起了袖子,雄心勃勃的扬帆远航了。没有海图,没有GPS,只有罗盘,一个模糊的概念和一腔热血,葡萄牙人就这样勇敢无畏地驶进了无边的海洋,勾画出现代世界的第一张草图。
与纪念碑遥相呼应的是热罗尼姆修道院。修道院是在葡萄牙全盛时期,经历100年时间才建成的伟大建筑,是葡萄牙最华丽雄伟的修道院。1501年国王曼努埃尔一世正式开始修造,当时每年用相当于5%的亚非贸易收入来支付工程开 销,相当于70公斤黄金。使用葡萄牙特产的学名为金彩米黄石材修造,规模宏大,有令人震惊的宽长超过300米的门面。修道院是哥特式和文艺复兴式的完美结合,被后世认为是曼努埃尔式建筑的“珍宝”,是历史的唯一,无法被抄袭。当时被赋予重要的宗教、政治意义。贡奉伯利恒处女,曼努埃尔家族的祖先们。许多历史上重要的人物也都长眠于此,比如葡萄牙最伟大的诗魂卡蒙斯,航海家达-伽马等等。另外这里由于地处葡萄牙首都的入海港,因此被认为是葡萄牙的名片。在现代这里也有历史性的事情发生,2007年欧盟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里斯本条约》就在这里签订的。和贝伦塔一同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关于修道院的故事还有很多,1755年的大地震,使古都里斯本毁于一旦。由于发生在礼拜天早上,许多教徒都死在正在做弥撒的教堂里,而唯独在这里祈祷的全体王室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使这座原来就有特殊意义的修道院,披上了更加神圣的光芒。
主祭坛,祭坛一侧有曼努埃尔一世和王后的墓。
达·伽马的石棺,达·伽马发现了印度航线,香料贸易给葡萄牙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葡萄牙伟大诗人卡蒙斯的棺木。
庭院
回廊
从修道院出来沿着河边向西走,精美绝伦的贝伦塔就坐落在河滩上。这是一座建于16世纪的精巧城堡,已被列入联合国的世界文化遗产目录。贝伦塔的主体呈现出典型的葡萄牙曼奴埃尔风格(Manueline),曼奴埃尔与晚期的歌德式风格有异曲同工之妙,其特点是扭转造型的园柱设计和创新的石材装饰。塔身的窗花是伊斯兰风格,螺旋形的小尖塔则充满了印度风情。洁白石块砌成的墙身,刻着皇家盾形徽章的城垛,城墙四角突出的了望台,随处可见绳索,蚌壳等和航海有关的雕刻图案,其独特的造型令人过目难忘。小小的城堡充分体现了葡萄牙以海洋立国的历史渊源,500年的辉煌和沧桑似乎都溶进了古老城堡的一砖一石,令人浮想连绵,感慨不已。
折返城里,Rossio广场情趣盎然。
无花果广场上约瑟一世的铜像雄赳赳气昂昂,不可一世。
后面山上雄踞着圣乔治城堡,是观看里斯本的最佳场所。
圣露琪亚教堂的墙上有几幅瓷砖拼图,其中之一描绘了1755年大地震前里斯本商业广场(当时是王宫的广场)。
45米高圣胡斯塔升降机,是连接下城到毗邻的Bairro Alto(高区)最省力的办法,顶部是观景台。排队参观的人们络绎不绝。
晚间寒风阵阵,别是一番风味。Rossio广场与白天大不相同。
里斯本的保护神圣文森特雕像站立于圣文森特修道院之前,庄严肃穆。
通往辛拉特的火车站仍然人来人往。
里斯本主教堂,外表不起眼,却是里斯本最古老最重要的教堂。1147年,葡萄牙第一位国王阿方索一世从摩尔人手上夺回里斯本,就开始兴建一座罗曼式风格的教堂。十四世纪又增建了哥特式的回廊。据说这座是地震后重建的。
登上大名鼎鼎的圣胡斯塔升降机顶部,里斯本也有几分灯火辉煌。
第二天步行穿过近在咫尺的凯旋门建筑奥古斯塔拱门,就到了沿河边而建的商业广场。
巨大的广场中央一尊青铜雕像,坐落在高大的白色大理石台基上,这是地震后重建时的统治者约瑟一世,很有几分威风凛凛。
进入凯旋门,就是市中心贝克萨(Baixa)。这儿的道路横平竖直,成棋盘状布局,是大地震后统一规划重建的部分。最有特色而且引人注意的是由黑白两色鹅卵石铺就的街道。200多年的岁月沧桑已将石块打磨得光滑照人,黑白两色的图案显得更加简洁动人,仿佛将历史和现实在这儿融为了一体。
贝克萨的街道上的街头艺人为游人带来欣喜快乐。
贝克萨的街道两旁有着数不清的餐馆酒吧,各色葡萄牙料理的香味阵阵袭来,挡不住的诱惑。
华人喜爱的蛋挞,原来老家在葡萄牙。
与旧金山相似,俗称叮当车的有轨电车满街跑,上坡下坡特别容易,极其适合里斯本这种山城的狭窄弯路。
可乘坐叮当车也时有麻烦,第一天下午去圣乔治城堡,车子太古老没有电子设备,根本不报站,结果活生生坐过了一大截。下来掉头,车子在一个小广场被一辆送货车拦住,送货司机不知所踪,电车叮当叮当响个不停,无奈声音太小,威力不够,鬼影都不见一个,后面上百辆车声音倒是极大,喇叭声此起彼伏,可一个车也动不了,让人大开眼界。
终于等来了货车司机,叮当车开始新的长征。未曾想,开了几站又停了,这回是叮当车司机自己宣布,前方故障,本车停开。下来后两眼茫然找不到北,忙问其他乘客圣乔治城堡之方向,几位热心的里斯本青年男女,帮我们点拨了一大通。好不容易明白了,抬脚开拔。谁知不几步又被他们叫住,告知我们城堡5点半关门,现在走去,定是来不及了。哎呀呀,这里斯本的司机,可真是随性啊。
去不了城堡,只能满城闲逛,节庆其间,一派喜气洋洋。
第二天游罢佩拉宫回来,晚饭后闲逛,又登上叮当车,打算从起点坐到终点再返回,慢悠悠逛夜景。岂料返程途中,司机毫无理由地停了车,宣布到此为止。时间还不到9点,难不成半路上就收班了?两眼一抹黑,东南西北全无头绪,只好顺着铁轨走。走不多久,两条铁轨一合并,就彻底抓瞎了。出租车也一个不见,此时只能找一个开着门的商店去问人了。东走西撞,终于看到一个小餐馆,急吼吼冲进去,幸好老板英语还行,大致摸清了归路。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细细的普通话,转头一看,一男一女两个小留学生走上前来,说可以送我们回去。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推辞不过,迭表谢意。步行一段又乘地铁,折腾许久终于见到贝克萨。此时方知男同学第二天一早还要飞德国慕尼黑,心里那个内疚,真是难以言表。
里斯本的司机,服了您了。
第三天第二次竭诚前往圣乔治城堡。事先精确算好时间,一大早乘火车去里斯本周边的Cascais, 中午回来,饭后登堡,晚上离开。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午饭后,乘坐28路叮当车,上得山来,闲庭信步,迈向城堡。
一步步地走近了。
好像有点不对劲?
果然是出了问题。大门正徐徐合拢,门里赫然站立数位大汉,一问,答曰:“我们马上罢工了”。再问:“几点开始罢呀?”“ 2点!” 掷地有声。赶紧看时间,1:59也!唉,仰天长叹,咋就这么巧呢?
所有乘兴而来的游客无不败兴而返,里斯本,如此随性!
无奈,只得拾阶而下,寻找另外的观景之处。
所幸,不远处有一圣露琪亚观景台(Miradouro de Santa Luzia),游客不少,算是聊胜于无吧。
一位老翁手持吉他,略带苍凉的嗓音低吟着葡萄牙民间歌曲。隐约听出是“法多 (Fado)”情调。两位忠实的女性听众,长久相随,不时地递上报酬以表谢意。我们自然是入乡随俗,聊表寸心。
离开里斯本,本应该在Sants火车站上车,订票时搞错,弄成了Oriente站。远一大截不说,还不是起点站,火车只停两分钟。出租车上一路懊悔,到了之后眼前一亮,这个车站很漂亮啊,歪打正着。
订的车票写明,HOT335,21:34开车去马德里,坐等一小时,电视屏幕上总不见HOT335的消息,9点10分,后面的车次信息纷至沓来,心中焦急,忙去问讯处询问,小伙子一个劲点头:OK,OK。啥意思呀,这OK何意啊?9点25分了,还不见HOT335 的踪影,再去问讯处,换成另外一个女子,她倒热心,马上走出问讯处,把我领到大屏幕下,手指上方说那不是吗,我说那是HOT310,是去法国的呀。“Same,same! Hurry up!" 她比我还急。顾不得多想,忙不迭提上大箱小包,一路小跑,刚到站台,火车已疾驶进站了,只停两分钟啊!
美丽的里斯本,真是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