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生活

我喜欢无聊的事情。而且,我只做我喜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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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生活

在我住的这个小区里经常可以看见几个老人捡垃圾,其中印象较深的是一个老太太。她几乎每天都出来捡,人长得瘦瘦小小的,总是穿的很破旧。对于她本人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深刻,印象深刻的是她养的一只黑色的小贵妃犬。贵妃犬样子聪明可爱,总瞪着机灵好奇的圆眼,只是这种小狗我觉得通常都有些过于活跃了。可老人的这只小贵妃却好像出奇的懂事,每当老人半跪半蹲在那里分拣垃圾时,它就静静地蹲坐在一旁,极为耐心的等待。有行人经过或路上豪车开来,它看也不看一眼,只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的穷主人,那样子可爱得要命,每当看到时我甚至会有些莫名其妙的羡慕起那个捡垃圾的老人了。捡垃圾当然是不幸的,不过我想她的生活中也会有我所没有的乐趣。小区里捡垃圾的老人并不都是穿的又脏又破,我就见过几次拾垃圾的老人穿的干净整齐,站在垃圾桶旁从容不迫探身向里面观察。看到这样的场景会让我有一种愉快的感觉。我觉得这里面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一座城市的某种希望。

在我读博士时,有一次和李梢聊天,我们谈到了在上大学时的一个共同的想法。说来有点可笑,那时我们都曾想过去流浪,靠乞讨和捡垃圾为生,夜晚就睡在城市的垃圾堆旁。在悉尼我看见过一个睡在地铁站口的流浪汉,头旁放着一本很厚的小说。书和文字对于人类具有重要的意义。它们可以改变世界,让流浪富于诗意,甚至变成一种哲学。好啦,我承认我有些过于浪漫了。在那些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大学校园里,我们的胸中曾荡漾着雄心壮志,但在这同时,我们也有过一种渴望流浪的冲动,过一种乞讨的生活,把人生对物质的需求降到最低,视金钱为粪土,功名为浮云。在今天这样的商品经济绝对化的时代和帝国崛起的主旋律中,对于财富和成功的不屑并不好。它们不合时宜,会受人嘲笑。财富是人类创造的并深刻的改变了人的神奇之物。财富一经产生,对于财富的欲望就慢慢变成了人所独有的第三种欲望,并最终超越了动物性的对于食物和性的绝对的欲望。所以,对于财富的欲望才是最根本的人性。当年,我们对于流浪的渴望是真诚的,甚至可以称之为一种崇高的激情。当然,最终我们谁也没有真的去流浪。对于我们来说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们属于这样的一类人,都可以称之为生活偶然的幸运儿。对于我们,生活通常作出了十分严酷的必然性的规定。不过,我也一直有着一种隐隐的感觉,这或许不单单是对于我和李梢,可能对于所有与我们类似的幸运儿们,都存在这样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对于我们的幸运,它们未必就不可能也是我们的一种遗憾,甚至是一种巨大的损失。当然,我承认这样的想法是天真的。

 


2018/08/01

噢颜颜 发表评论于
:)
我想你若见我以及我现在周围的人类环境,当是愉快,因着所居地人们生活基本是这样,旧物完全分类整理,还能用的,清洁/适当打扮,安静的呆在路边草地,有的写上:请你带我回家吧。
文里的流浪生活,夏天试过,去除自己心里的过度新鲜带来的紧张(我想再加上掌握必要的常识),也如同你写的,是的,睡在树下的椅子上,清晨四点左右被头顶鸟儿唤醒,也曾见街头大树下一棵树下一个人睡觉,觉得温馨。
也曾在原野遇到过流浪人的小屋,舒适而干净(还曾进去休憩)。一次冬日,误入密林深处,迷路,四处泥泞,疲惫,见一树上秋千,上去休息,用些食物,那喜悦一直在心。
风清fq 发表评论于
这是理想主义的文人与普通商人的差异,全民经商的结果自然使“对于财富的欲望就慢慢变成了人所独有的第三种欲望”。其它两种欲望会达到满足的阈值,超过阈值则不再是享受而是痛苦。人会因过度的摄入而得急性胃扩张被撑死,人会因一味纵欲、神经过度紧张而猝死,唯有对金钱或利益的贪欲无度似乎不存在任何阈值,因而,立兄笔下的第三种欲望大概最易推而广之,尽管其已跨越了“本我”,属于“自我”中的一侧枝罢了。而理想主义文人的思维模式已达“超我”之境地,不可与“自我”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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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股聋' 的评论 :

那就是我的两个梦想之一啊。另一个是捡一个大钱包。这个太难了。
股聋 发表评论于
要是带着足够的钱去,还算不算流浪呀?听上去更美好些:)
茵茵梦湖 发表评论于
¨我长大后就当个捡破烂儿的,可以一边看风景,一边呼吸新鲜空气……¨
——这曾是三毛的理想
现在捡破烂的不一定是因为穷,有的是环保主义者,他们出于理念而捡或分类,或寻找被丢掉的未开装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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