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诺贝尔化学奖授予法国和美国科学家Emmanuelle Charpentier和Jennifer A. Doudna应用CRISPR/Cas编辑任何生命体的基因组的革命性技术,可以说是众望所归。从发明此技术到授予诺贝尔奖只有8年的时间,为近年来罕见的速度。两位得奖者都是60后,让我们想到37岁得诺贝尔奖的David Baltimore。
我昨晚意思到今天的诺贝尔化学奖可能会授予CRISPR技术,便在群里这样问同济牛人:“张锋有没有可能得诺贝尔化学奖?”,他说:“张峰会与诺奖擦肩而过”,我说:“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明天得”,他接着说:“我现在不干猜测诺奖这活了。但我觉得化学奖可能回归化学研究本身“。要弄清我这样说的原因,可以去读附在文章后的我在2017年写的文章。
我们中国人只是为MIT的杰出科学家张锋可惜,可以说是非常可惜。在基因修饰方面的后续贡献,张锋比这两位科学家的贡献都大,但是让我想起年轻时听的张行的《迟到》:”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中早已有个她,哦...他比你先到”。看来谈女朋友也罢,做科学也是,先到始终是最为重要的。不过张锋还十分年轻,上次来华大演讲时看上去就是像我儿子般年轻的研究生。
这里我们还是应该赞扬诺贝尔委员会把好的原创性的关,虽然我还是觉得今天的诺奖应该包括张锋在内,况且还有一个名额。圣路易斯华大新科诺贝尔奖得主Charles Rice关于丙肝病毒的原创性贡献比张锋差远了,他当时做出丙肝病毒培养的实验时丙肝病毒已经被发现8年了,张锋仅晚了那么几个月。 MIT那帮家伙的造势也有点过了头,Eric Lander那篇Cell回顾CRISPR历程的评述不仅没有帮张锋的忙, 反而起来了坏的作用。他把张锋在佛罗尼达旅馆的快速跟进动作都写出来了,张锋赢得专利也对他没有获得诺贝尔奖存在负面影响,诺贝尔只重对人类科学的原始贡献。
今天的诺贝尔化学奖实际上授予的是细菌的免疫系统。在进化过程中,细菌为了自身的生存而产生了一套对入侵的外源有害微生物的酶溶解系统,去消化入侵的病毒DNA,而做出最原始贡献的是来自世界闻名的微生物研究之都的巴黎巴斯德研究所的博士。法国人Charpentier在离开巴斯德研究所后来美国做博士后,她可以说是十分顽强,在美国5-6年里换了至少4个博士后的职位,她在洛克菲勒的博后做了一年就离开了,然后在田纳西和纽约打转。虽然Charpentier为了生存也研究过皮肤细胞,但是她仍然顽强地回到自己的细菌遗传学的本行。Charpentier离开美国后的职业生涯也不顺,也是频繁换位置,先是在维也纳,然后去瑞典,最后在德国定了下来。正是在瑞典的Umea大学,她的组发现tracrRNA为细菌的免疫系统的一部分,能够切割外源的DNA。
Charpentier单独并沒有发明基因组编辑技术,她在会上遇见伯克利生化学家Doudna, 那次在美国属地波多黎加咖啡馆的会面奠定了今天的诺贝尔奖。从此以后她们立刻合作,在试管里组装了我们现在熟悉的基因组编辑系统。然后才是华裔天才少年张锋的跟进,其速度之猛把竞争者逼得哮不过气来。
Jennifer Doudna长得全髪碧眼,从姓氏看是北欧后裔。她在伯克利带着大量的中国学生或博后,她几乎生长在亚裔的圈子里,从七岁开始就随父母去夏威夷长大,她那可怜的在密西根得英文PhD的爸爸只能在夏威夷找到教授的位置。Doudna在加州著名的文理学院Pomona毕业后在哈佛得博士,Doudna应该吴瑞的学术孙子辈,因为她在哈佛的诺贝尔奖得主导师Jack Szostak是吴瑞的学生,Doudna又去Colorado在另一位诺贝尔奖得主Thomas Cech做博士后。Doudna整个教授的阶段都是在耶鲁爬的,从助理教授做到讲座教授。因为先生要去伯克利当教授,这样使耶鲁失去了她这位诺贝尔奖得主。那些说耶鲁科学不行的人,看看Doudna的例子就知道了,应该是证明RNA具有酶活性的耶鲁诺贝尔奖得主Sidney Altman 把她吸引到耶鲁的。Charpentier的聪明之处是找到了Doudna,一位精深的生化学家,又有用不完的Howard Hughes的钱,她们共同开发了CRISPR技术。
诺贝尔委员会引用的两篇关键文献:
更多信息可读我的旧文:
张锋成功赢得基因编辑技术的专利之战
雅美之途 (2017-02-15 18:35:47)
美国专利局在审理了伯克利加州大学挑战张锋和麻省理工的2014年的CRISPR专利后,在51页的判决书中几乎以一句话判伯克利的辩词不够充分,因为她们在细菌中的方法当时不能保证会在高等生物的细胞中成功,该审核花费了13个月的时间。虽然伯克利自己的专利申请还会继续,也有可能上诉到更高的法庭,但是律师形容这次伯克利遭遇重击。
张锋参与创办的公司Editas Medicine的股票今天爆涨了28.84%,从12:40PM开始攀升,大概伯克利失败的消息是在中午出来的。这使我想起德国人科勒于1975年在英国剑桥米尔斯坦实验室发明的杂交瘤技术,这对使抗体技术革命化的科学家主动放弃专利申请,获得诺贝尔奖的他们声称只是为了科学的进步。不过40年前的生物技术产业完全沒有成形,应该不能完全用美国人的贪婪来解释。
从CRISPR的原创性讲,张锋的文章发表稍微晚了那么一点点,大概6个月左右。诺贝尔奖肯定会给俩位女科学家,伯克利加大Jennifer Doudna(前耶鲁教授)和德国马普的法国裔科学家Emmanuelle Charpentier,张锋运气好的话会是第三位。如果诺贝尔奖委员会强调CRISPR在医学上的应用的话,更应该授予张锋的贡献,因为他首次将CRISPR技术应用到包括人类细胞在内的真核系统;如果按对CRISPR领域的综合影响力,张锋应该超过任何人。当然传统上诺贝尔奖不喜欢嘉奖在商场上成功的科学家,今年著名的日本奖也把张锋排除在外。还好这次CRISPR的诺贝尔奖沒有日本人参与竞争,不然日本在瑞典斯特哥尔摩的公关部门又会忙碌了,中国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能在对诺贝尔奖的公关上也学习日本去帮助华裔竞争者?
张锋是华裔移民成功的杰出例子,1982年出生于中国大陆,河北人,11岁随妈妈来美国Iowa的首府Des Moines,父亲数年后才来美国团聚。他成功入选美国高中杰出的科学夏令营RSI,然后从哈佛本科毕业,在斯坦福读完博士后重返波士顿。以前比我年长的教授形容年轻的助理教授时说:那小子很年轻,追我女儿的年龄。两年前在华大见到还是助理教授的张锋(现在己是讲座教授)时,他的穿戴和行为真是我们儿子辈的模样,美国确实是出英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