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堪的公差出国

想起八十年代初，因公出国每日餐食补助资金$17.5，想想现在出国人员的挥霍，唐工程师不禁感慨万千。

当时那叫穷。穷得上不了台面，抬不起头，昂不起胸。

虽然穷则独善其身也能做到，不羡慕，不嫉妒，安然处之。可是穷毕竟不是个什么可以炫耀的事情。

就说1984年去澳大利亚出公差，进口设备那次。

按照规定，住房住一般带卫生间的旅馆，两个人合住一间，床铺舒适，地毯干净，比起国内的简陋就算是奢华了。

吃饭就有问题，中国人中国胃，西人的牛油奇士闻着就恶心，无法下咽。买菜做饭呢，旅馆没这条件，人家旅馆从来没有人做饭。再说，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又不知去哪里买便宜的中国食材，还没有车子出去寻摸店家购物，很犯难。

中午在饭店点最便宜的饭，一份菜$10元左右，加上税，小费就$13了，还剩$4.5。你说说看这早晚餐两顿怎么办？

说到西装，出国前，政府发500元人民币制装费，从里到外一套就所剩无几。所以在国外一天到晚就只能穿那一套，没有替换。更可笑的是，那时候没有多少裁缝会做西装，比照中山装的样子把领口一挖就山寨成了西装，整个衣服宽阔肥大，走起路来两袖生风。

既然到了外国，那也得看看人家究竟是什么样，商店卖什么货，都说西方世界繁华炫目的得见识见识。第一次进入商店，服务员热情似火满脸笑容，满嘴客气话，吓得唐工程师一行人不敢应战，满脸尬笑。因为自知囊中羞涩，只是进来逛逛而已，没有好好看，急速转了一圈，便落荒而逃。不过，那店里林林总总的商品，柔和的灯光，静谧而安详的氛围，低调悦耳的音乐以及华丽的装修给大家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可以用“震撼”来形容当时的感受。那以后就再也不敢去了，叫花子般的感受实在太受伤。

穷人适合逛地摊，中国的穷人到澳大利亚连地摊也没得逛，不知道在哪儿。

其实这些都没有什么，大家几十年穷惯了，扎堆穷就像扎堆的虱子不痒，适应了。国内的生活水准低，这时能出国已经够幸运，最起码开了眼界吧。唐工只是想国家改革开放真好，家里那个穷法子真不是法子，真应该让所有的领导干部出国看看。

回来以后，唐工恰巧读到新华日报上一篇评论文章，痛斥出国人员带方便面，省钱买大件。他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确切地说，对他，对他们出国人员就是一种屈辱。文章这么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出国肩负着国家的神圣使命。。。。。方便面有什么营养，吃坏了身体还怎么完成革命工作。另一方面，这样做也是丢了中国人民的脸"。言语间透露出极左分子“越穷越光荣”的丑恶。

现在网上流行语叫“心中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唐工程师只能在心里狠狠地骂。

在国外，我们天天饿得像孙子一样，没有人替我们说话，结果为了填饱肚子吃方便面就丢了中国人的脸。我们的工资在国内又能吃什么高级的食物，不就是咸菜稀饭吗？难道比方便面更营养？如果家里能顿顿吃上方便面，还真是谢天谢地。

中国人的那张脸，其实是营养不良的烟黄脸，丢了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