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缸里的孙凤 （76）恋爱观摩

也不知道邱老师是怎么考虑的，这次期末考试的物理题出的超级难。用孙凤的话来说，是照着全国物理竞赛的标准出的，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除了李唐孙凤两人依旧谈笑风生，另外三人都黑着脸，象刚被霜打了一样，个个闷头吃饭，提不起精神。

于是孙凤李唐之间，少有的不被干扰地进行了对话，尽管对话很短。

“孙凤，邱老师跟你说没说，咱们已经报了今年的全国物理竞赛？”

“嗯，说了。你呢？”

“邱老师也给我报了名。我上次给你的题你都做完了？”

“做完了。”

“我妈给我请了个江市大学物理系大三学生，暑假要给我加料，要不你暑假别回你家了，在这里和我一起补习物理。”

听了这话，仿佛商场里蔫了的蔬菜喷了水，吴城立刻又支楞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眼似铜铃地瞪着李唐，心说这是吃了豹子胆了，敢提这种无理要求？随后又紧张地看着孙凤，等着看她如何回答。

孙凤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家人肯定不让。”她提到的家人是指齐啸，因为她知道，齐啸是绝对不会让她留在这里跟李唐混在一起的。

吴城放下心来，嘴角上扬，鄙夷地斜了李唐一眼，单鼻孔挤出一股恶气。

李唐没再说话，他也觉得自己唐突，但就是想试一试。

最后一科考完后，郑老师宣布晚自习取消，让大家放松一个晚上。

于是，孙玟约何琪去市中心吃饭看电影。

孙凤想观摩两个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便要跟着去。何琪二话不说就痛快地答应下来。

吴城在后面听到两人的对话，当即说也要跟着去。

当孙玟看到何琪一拖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口被堵得差点骂出声来。

他盯着吴城，面目狰狞地埋怨，“我约个会，你们跟着算个啥？吴城，赶紧把孙凤领走。”

吴城双手一摊，“你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胆量。”

何琪撂下脸来，“我就要孙凤跟着，她想看看我们怎么谈恋爱，不行吗？”

孙玟这个气，心说我这还成婚恋教材了？无奈何琪已经发话，他不敢拗着，只得满脸嫌弃地看了吴城孙凤一眼，“那走吧，咱们可说好啊，只准看，不准瞎掺和，而且我也没工夫照顾你们，别跟丢了。”

孙玟无师自通，恋爱谈的像模像样。他带何琪在前面逛悠，两人还十指相扣牵着手，并故意趴在何琪耳边小声说话。不知说了什么，竟逗得何琪不停地嘻嘻嘻傻笑。

跟在后面的孙凤在认真观摩，吴城同时也在观摩，并将观摩心得不自觉地映射在旁边的孙凤身上。

去餐馆吃饭的时候，孙玟给何琪拉椅子。吴城心里笑话他虚伪，何琪那么大个人难道还不会拉椅子？矫情！但不屑归不屑，吴城还是有样学样，也给孙凤拉了椅子。孙凤立刻象见了鬼，瞪着大眼睛看吴城。吴城马上原形毕露，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孙凤这才放心地坐稳当。

孙玟不停地给何琪夹菜，吴城也学着给孙凤夹了几筷子，但又觉的实在腻味，便不住地喝水往下压。

吴城孙凤都认为这顿饭吃得太累人。

饭后，四个人要去看电影。孙玟买了自己与何琪的票先走了进去。孙凤赶紧上前对售票小姐说：要刚才那人的正后面的座位。

电影刚开始几分钟，孙玟就把胳膊搭在何琪的椅背上。

吴城见了，也把胳膊搭在了孙凤椅背上。孙凤看看他，吴城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做的表情。

看着看着电影，孙玟开始时不时附在何琪耳边说话。孙凤听不见，就朝前凑近了些。孙玟说完话，刚一偏头，正好跟无限近的孙凤眼对眼鼻对鼻。孙玟被吓了一哆嗦，回头对吴城发火，“吴城，把孙凤拉远点儿，烦不烦人？”

吴城马上不干了，横眉立目地呛道：“你说谁烦人？找削啊？”

孙凤赶紧狐假虎威，“就是，你说谁呢？找削啊？”说完咯咯笑了。

随即四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从电影院出来，吴城哄着孙凤，“孙玟老嫌弃咱们俩，要不咱不跟着他们了，我们自己去玩。”

孙凤马上拒绝：“不，我就愿意看别人谈恋爱。对了，你是本地人，知不知道江市哪里有恋爱角？”

吴城哼了一声，“你变态啊？专门看人家谈恋爱。”

因为这次物理试题超出大纲，成绩大面积扑街，所以物理拔尖的孙凤期末总成绩竟然在全班排了个第十名。

何伟又给三个孩子发了奖。何琪的是个名牌包，何琅的是一双限量版篮球鞋，孙凤的是条小格子连衣裙。

孙凤自从定了婚，所有的衣服都是齐啸买的。而齐啸认为女孩与粉色是共生关系，虽然孙凤抗议了几次，但她的衣服颜色绝大多数依然是粉色、红色以及粉红色。所以当孙凤看见这条黑白红黄四色格子裙的时候，非常喜欢，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条有气质的裙子。她马上回到房间换上，然后出来转着圈儿给大家看，并且甜甜地笑着下了结论，“我很喜欢这条裙子，非常喜欢。”

何伟说：“孙凤，这还有两天就放暑假，叔叔带你们三个去肥城玩几天，然后你从肥城再直接回你家，好不好？”

孙凤却说：“我真挺想跟你们去，但这次不行，因为这个暑假我哥摆酒成婚。”

何伟一愣，“你哥？齐啸吗？”

孙凤一下子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尴尬，“不是，是我亲哥。”

何伟点点头，“你如果不去，琪琪何琅肯定觉得没意思。行，等下次吧，下次叔叔早作安排，最近公司事情太多。”

放假的那天，何伟开车带着何琪何琅，把孙凤送到火车上，并给孙凤带了一大堆礼品，其中不但有给齐啸的礼物，还有给孙惕的结婚贺礼。

孙凤要推辞，何伟不说话，只是不停往行李架上放东西。孙凤也拗不过，只得作罢。却一路上忐忑不安，怕齐啸见了又说她收别人东西。还好，孙凤吃一堑长一智，把何伟买的那条格子裙留在了宿舍。

火车停在离岭镇的五分钟里，齐啸一面从窗口把孙凤带的东西一一接下来，一面心中忐忑，小丫头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虽说现在做生意赚了钱，给的生活费翻了倍，但也没这么多闲钱啊？

孙凤下车后立刻偷眼观察齐啸的神情，并小声解释，“一些是何叔叔给你带的礼物，说是感谢你给他的山货。其他的是他给我哥带的结婚礼物。咱们怎么回去？你开车来了吗？”

齐啸放下心来，一手扣过她的后脑，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掌中宝，开始拨电话，“今天我爸去县里了，没车。没事，我打电话给我朋友，叫他来接我们。”

齐啸一边对着电话说，一边对着孙凤笑，一边还摸着她的头发。

电话打完，齐啸说：“罗淼买了辆小面包拉客，一会儿他就到。”

齐啸把十指插入孙凤两鬓的头发里，歪低着头，笑眯眯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但心里却千言万语。这玉兰花瓣一样美丽的女子，清明透彻，渐粉渐白。上挑的眼角配上黑沉沉的大眼睛，一边写着女，一边写着人。这娇嫩的红唇，细细的纹路，亮晶晶的闪着光，红宝石？不，石榴，不，樱桃。对，就是樱桃，让人可以一口吞入腹中。多想吃进嘴里，可是，她会害怕吗？她会逃离吗？

齐啸的一只手停在孙凤的发间，另一只手却慢慢滑了下来，落到她的肩头，攥了攥，磨了磨，似迷了路的行人，犹豫着是往左还是往右，最后仿佛下了决心，一路沿着肩胛，美人骨，停在了纤细滑腻的颈子上，又攥了攥，揉了揉。

仿佛浑身爬满了虫子，孙凤的每一处都变成了芭蕾舞女的脚弓，又紧又硬又累。她忍了又忍，恨了又恨，却不敢说一个不字。她知道，这些亲昵的举动，是齐啸权利的一部分，是自己债务的一部分，自己必须要慢慢适应，慢慢接受，慢慢偿还。

万幸的是，齐啸一直没有因为自己收何伟礼物而教育她，孙凤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跟罗淼一起来的还有李琛。李琛又胖了好多，孙凤乍一见他，竟没有认出来。

齐啸笑着问：“凤，能认出来这是谁吗？”

孙凤回答：“李琛哥。”

齐啸哈哈笑了起来，“行，还以为你认不出来呢。你知道吗，李琛去考了个厨师证，结果证是考下来了，人也长了二十斤膘，这回林芙更看不上他了。”

李琛过来要踹齐啸，齐啸急忙一下子跳开。

齐啸自然是先把孙凤带回家，给母亲廖新莲看过后，就把孙凤拉进里屋，然后把金镯子拿出来给她带上。

每次戴完镯子，孙凤都觉得齐啸还应该加上一句话：“孙凤，你现在被逮捕了。”金手镯就是金手铐，而与齐啸的婚事，就是自己的牢房。所以，每次戴上手镯后，孙凤看齐啸，那种犯人看警察的感觉就更加真切。她得时刻小心，绝对顺从，必要时还得讨好。订婚初期的刚烈与对抗，已经被时间渐渐磨掉了，妥协了。

齐啸又给孙凤量了身高，十七岁的孙凤已经长高到一米七零。每次量完身高，孙凤还认为，齐啸应该再给她在量尺处分别拍一张正面照和侧面照，然后存档，才算完成了入狱手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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